“……呼——”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酒店套房内的许玄安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的双眼里有氤氲灵光一闪而逝。
虽然天地灵气稀薄,修行效率低下,但许玄安没有倦怠,用修炼取代了整晚的睡眠。
“咦?”
许玄安刚要下床洗漱,忽然愣了一下,低头看向右手大拇指。
一枚灰绿色的玉扳指,赫然出现在了视线里。
“腐败之赐!”
这枚昨天被他用灵力丢到了天边的玉扳指,竟然一大早就戴在了他的大拇指上。
“这就是秀睐说可以丢掉试试的原因吗?”
“反正会再回到手里。”
许玄安思索着,听到隔壁房间有开门的动静,他也下了床,推开卧房的门,不出所料地遇见了刚走出卧室的孙秀睐。
“早安,安哥前天一宿没睡,不多睡会儿吗?”
“我修仙的啊,不兴晚上睡觉。”
许玄安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个大实话。
孙秀睐注意到了许玄安大拇指上的那抹灰绿之色,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安哥现在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这就是神赐之物的特点,神明赐给你就是你的,不论你想不想要。”
普通的诡异道具可以转让甚至是掠夺,但是由神所赐的诡异道具,只有神明才能收回。
不过过了整整一天这枚玉扳指才重新出现在,这已经让孙秀睐有点意外了,通常被丢掉的神赐道具都是一转头的功夫就又出现了,她琢磨了一下这里面的区别,觉得可能是因为安哥当时丢的太远了。
远到在地平线化成了一道抛物线。
许玄安看着孙秀睐今天的打扮和昨天完全不同,好奇问道:“你这是要出门办事吗?”
一身黑色西装,庄严而又肃穆。
“嗯,中午之前会回来,安哥你早上想去哪儿逛,刷我这张卡就行了,密码是……”
孙秀睐知道许玄安身无分文,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金色的信用卡。
许玄安打断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孙秀睐有点迟疑,她不觉得这趟是什么好差事,甚至可能会有点麻烦,没必要把安哥牵扯进来,但是许玄安显然已经猜到了她是要去做什么,继续说道:“就冲着他在最后关头救了你,我也该去送他一程,诡事会应该不会有外人不得送行这么不人道的规定吧?”
孙秀睐在沉默中点了点头,许玄安转身进了房间,等他再出来,玄色道袍也换成了一身黑色西装。
这是昨天孙秀睐给他买的几身行头之一。
一辆黑色的加长商务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许玄安跟着孙秀睐坐上去,发现里面除了司机还坐着两个熟人。
梁学峰和赵勋。
两人脸上都没有多少血色,显然还处在在诡异游戏里受伤导致回到现实世界后的虚弱状态。
仅仅过去一整天和一个晚上,还远不足以恢复过来。
他们没想到会看到许玄安上车,那身标志性的玄色道袍还换成了黑色西装,而且还是跟着孙队一起从酒店出来。
以前可从没见孙队会和哪个异性在私下里独处啊!
这俩人什么关系?
他们很好奇,但是都克制着好奇心,仅仅只是和许玄打了个招呼,没有谈话的兴致。
许玄安能理解这份沉默。
赵勋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
盒子偏轻,因为他们带回来的遗体,本身就没多少重量。
梁学峰怀里抱着一个画框。
画框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黑白肖像照,穿着正装带着笑容,看起来朝气蓬勃。
在他那双不会再有生气的目光注视下,车里谁都提不起交谈的兴致。
这是许玄安第二次见到项子宇,上一次见面时他差不多也就只剩下了一层皮,像块破烂的布料般摊在地上。
同样是了无生机。
黑色商务车平缓地驶上湖城的马路,汇入车流当中是那么的不起眼,来来往往交错而过的行人不会知道这辆黑色商务车代表着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黑色商务车停在了一栋民宅面前。
分别抱着遗像和骨灰盒的梁学峰和赵勋跟在孙秀睐的身后,许玄安和司机在队伍的最后面。
敲门的是赵勋。
“谁呀?”
开门的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妇女,她开门前应该是在厨房忙活,系着溅了油渍的围裙。
“原来是小赵啊,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是来找小宇的吧,不过他还没回来,你们早饭吃了没有?阿姨正好在煮……”
她热情好客地邀请着儿子的朋友们进屋,然后才注意到赵勋手里捧着的黑白肖像。
笑容顿时在她脸上凝固了,悲伤就如一滴落在白纸上的墨团,迅速晕开。
“阿姨,我们是……来送送项子宇……他,回家了。”
短短的一句话,不过十几个字,但却仿佛堵在了赵勋的嗓子眼里,差点没能说出来。
妇女怔怔地看着儿子的黑白像,嘴唇在一阵蠕动后猛然张开,涌入了大量的空气,又随着落下的眼泪一起哭了出来。
只是。
这份痛苦,没有声音。
孙秀睐他们也沉默着,犹如一出默剧。
直到妇女身子一晃,靠到了房门,房门在外力地带动下撞上墙壁,才发出咣当一声闷响。
打破了这份沉默。
孙秀睐一步上前,扶住了已经站不稳的妇女。
“怎么了?不是小宇的朋友来了吗?怎么这么久还不进……”
听到门口的动静,一个腰背笔挺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看到被搀扶着失声痛哭的妻女,看到儿子的黑白肖像,再看到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看到这些人统一的一身黑,看到他们神情里的肃穆与沉痛。
这位父亲挺拔的身躯晃了一下,但不等眼疾手快的赵勋上来搀扶,他就已经重新站直了。
“我儿子,他……对得起他穿过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