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第三福利院的诡异灾难,发生在八年前。
当时已经在读大二的孙秀睐正好放了个小长假,回到第三福利院小住了几天,陪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院长孙爷爷晒晒太阳,用勤工俭学的钱给孩子们买了些便宜实惠的零食和小玩具,力所能及地打理下福利院里的日常事物。
虽然生活远远算不上富裕,但这样的时光过的漫长而又轻松,什么都不需要去琢磨,就连夏日的太阳都刚刚好卡在温暖的边界上,不足以烦恼。
诡异是什么时候开始侵蚀的湖城第三福利院,已经是个未解之谜了。
那时候才是诡异游戏出现的第二年,“诡异游戏事务处理协会”都还只有个雏形,远远没有形成如今的规模和影响力,大众对于诡异游戏的认知还处懵懵懂懂的阶段,只是逐渐觉得世界变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
没人能教他们,因为当时压根就没人懂这些,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自然也就没人提前发现诡异对现实世界的侵蚀。
不过孙秀睐清楚记得诡异在湖城第三福利院的全面爆发是在她准备返校的当天。
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行李,孙秀睐去食堂帮忙准备孩子和大人们的早餐,福利院的条件已经比以前好了,她清楚记得那顿的早餐有肉丝汤面、大肉包子、青菜瘦肉粥。
孙秀睐盛了半碗青菜瘦肉粥,拿了两个亲手蒸的大肉包子。
喝一口粥,咬一口包子。
几口下去之后,忽然感觉到肉馅的口感不对。
低头一看,滋滋冒油的肉馅中间挤了一枚眼珠子,被咬了一口缺了个小角。
漆黑的眼瞳正对着她,映着一张惨白的脸。
孙秀睐直接就吐了。
打扫完呕吐物,她觉得可能是猪的眼珠子不小心混在了肉馅里面,拿着肉馅里有个眼珠子的包子走进食堂后厨,负责做肉包子的包师傅在后厨里翻来覆去找什么东西,背对着走进来的孙秀睐。
这要是给小孩子在肉包里吃出个眼珠子,得吓成什么样?
所以孙秀睐有点生气:“包师傅,你这肉馅是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有猪的眼珠子?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包师傅没有转过身,还在蒸笼周围找来找去,直接说道:“不可能啊,我就买了猪肉,怎么会有猪的眼珠子?”
“你看我这吃到的是什么?”
听到包师傅的狡辩,孙秀睐直接走过去,几乎把肉馅里镶了枚眼珠子的肉包子怼到了包师傅的脸上。
但是包师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喜出望外,十分欣喜。
“哎呀,我说这眼珠子哪里去了,原来是掉猪肉馅里了,谢谢小孙你给我送过来啊……”
包师傅拿过包子,把眼珠子抠了出来。
孙秀睐这时才注意到之前都在背对着她的包师傅只剩下了一只眼睛,而另外一个眼眶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像是一口看不见底的井。
包师傅把眼珠子往眼眶里一拍,笑容一如既往的和气。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猪的眼珠子,这是我的眼珠子呀。”
孙秀睐对于诡异游戏的了解还仅限于坊间传闻与八卦,远远不是如今能为诡事会撑起一片天的支柱级专员,看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把肉包子里的眼珠子抠下来塞进眼眶里,不可避免地吓呆了。
惊叫一声,跑出了食堂。
直到筋疲力竭跑不动了,她才停下来,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湖城第三福利院就这么点大,为什么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看到尽头?
周围的空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雾。
“有……有人吗?”
“孙爷爷?”
“有人在吗——”
孙秀睐一边四处走动,一边大声呼喊,但她好像被困在了原地,也没人回应她。
说不清是过了多久。
她忽然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抬头望向天空,原本温暖的艳阳天,已经是剩下了艳红。
如血一般艳丽的红。
就在这时,孙秀睐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秀秀,你今儿不是要返校了吗?”
“怎么还站在这里发呆啊。”
“快走吧,别赶不上火车……”
已经白了头发的老院长孙招粮,挺着不再结实的身子骨,拖着孙秀睐的行李箱从诡异的灰色雾气里走了出来。
牵起孙秀睐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孙秀睐不记得走了多久,但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去往学校的火车上了。
“……当时我特别疲惫,在火车上直接睡着了,过了两站才醒过来,而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有些昏昏沉沉,就像是睡懵了,一度分不清发生在福利院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做过的噩梦。”
“尤其是在湖城第三福利院还从现实世界里消失了,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地方,曾经认识的街坊邻居依旧认得出我,但提起福利院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就仿佛这只是我做过的一个持续了很久很久的梦境,没有在其他人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某天——”
孙秀睐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许玄安适时接过话头猜道:“你成了诡异游戏的玩家?”
“不是哦,那是更久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孙秀睐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狡黠。
如果秋柿还在这间办公室里看到她这副表情,一定会惊掉下巴。
“我想起了你。”
“如果第三福利院只是我做过的梦,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呢?”
许玄安微微愣了一下:“可我当时……你应该也找不到我。”
“是啊,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孙秀睐从衬衫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相片。
许玄安看了一眼。
是个小时候的他和孙秀睐,牵着手站在儿童滑梯的前面。
他很快想起来,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