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迷途的羔羊……来……感受慈爱……”
脑海里响起的呼唤声若有若无断断续续,但对老梁施加的影响却近乎本能,必须要聚集精神才能对抗。
更具体的影响,体现在老梁的肢体动作上面。
他现在突然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又全神贯注面色凝重,往回退了一步。
一进,一退,再进再退。
有时进二退三,有时进三退二。
迈开的脚还不一样,像是在跳某种超现实主义的舞蹈。
把许玄安看得直范迷糊,忍不住问道:“看你这挺费劲的,要不我帮你?”
“啊……好、好的。”老梁求之不得,全身心地与这种近乎本能的呼唤对抗,着实费神费力。
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把自个儿捆住了。
许玄安随意地挥了下手,梁学峰就感觉到身体逐渐变得轻盈,双脚脱离地面。
他飞了起来!
梁学峰还以为许玄安的帮助会是背着他一起走,没想到是让他飞起来,顿时手忙脚乱地维持着身体平衡,这种初次挣脱地心引力的感觉有点类似初次下水游泳。
但水虽然会流动,带来的浮力却实实在在。
而漂浮在空中,却找不到任何踏实感。
感觉随时都会掉下去!
许玄安淡淡地说道:“你指个方向,能做到吗?”
“可……可以。”
梁学峰点了点头,脑海中的呼唤声主要影响双腿,双手不受什么影响。
他的双腿现在还不受控制地在空中乱蹬,像是别扭的泳姿,又像是不标准的太空舞步。
诡异中带着点滑稽。
“行,等下你指路,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片永生计划的核心实验区已经是废墟了,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梁学峰整理出来的实验日志。
至于日志里提到的永生原液,就算这里还有,看样子也已经是洒在地上和其他溶液混在一起了。
许玄安反正是没本事从地上这些五花八门的混合溶液里分辨出哪一滩里蕴含永生密码。
飞过满是血肉和化学混合溶剂的地面之后,许玄安就落在了地上,不过梁学峰还在他身后飘着。
他每走一步。
梁学峰就往前飘一点。
像是个被看不见的线牵着走的气球。
这种体验对于天真无邪的七八岁小孩子来说能笑的合不拢嘴,放在青涩未褪的十七八岁少年身上也刚刚好,但换成是一个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四十岁中年男人,就有些难以化开的尴尬了。
“咳……”老梁清了下嗓子,为了避免尴尬越积越深,随便聊点什么也好过沉默,“对了,道长你说过你是中途加入的这场诡异游戏,你的目标是什么?或许我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
想要中途加入一场诡异游戏可不容易,通常都带着明确且重要的目标。
比如在特定的游戏里获得极其重要的诡异道具,或者救某个身陷险境的玩家。
“目标?啊对,之前都听你说了,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过自己。”许玄安忽然才想起来,梁学峰已经零零碎碎地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但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叫许玄安,你就放心吧,我是为了救你而来。”
“救我?”老梁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答案。
“我虽然不是诡事会的成员,但这次和诡事会谈了笔交易,我替帮他们中途加入这场诡异游戏救你回去,他们就把我要的一样东西给我。”许玄安没有巧舌如簧地骗取梁学峰更多的信任,坦言了这只是他和诡事会间的交易。
清清白白的利益关系。
反正在梁学峰单方面的自我介绍里,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天然站在同一阵线的玩家的信任,还是丧尸化影响到大脑思维,他也差不多把该说和不必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我应该……不值得诡事会……派人相救。”
老梁承认,在听到许玄安说是诡事会通过交易让他进来救自己时,他确确实实感动到了。
谁在绝望中,不奢望着有人伸出手,拉一把自己呢?
尤其是,如果这只手是专门为自己才伸进的黑暗当中,那份感动只会更大。
但年过四十的老梁是个务实的人,能够抛弃掉除了自我安慰之外别无所用的幻想。
首先。
他深知自己不够格。
诡异游戏不是一个人人献出一点爱就能充满希望的美好世界,比起大爱无疆为了救下每一个人全力以赴,只有精打细算地把十分有限的资源倾斜向更有“价值”的玩家,才能走得更远。
每个诡事会的成员,都深知这一点。
这涉及的不是个人得失,而是全体人类的兴衰。
再其次。
就算老梁身上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核心竞争力,不容有失无法取代。
诡事会不能失去他。
那也得诡事会知道他遇险了,才能想办法干涉诡异游戏的进程,想尽办法救出他吧?
他就没本事在诡异游戏里向现实发送信息。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好在这正确答案不是很难猜,梁学峰已经想到了。
“……走这边。”
他没忘记在遇到岔路时指出通向神经科实验室的路线,然后恍然道:“我知道了……你要救的人应该不是我,是……孙、孙队。”
“孙队?你在这场游戏里的队友,她也是诡事会的人?”
“我们都……都是。”
“都是?”许玄安声音都高了一度。
梁学峰点点头:“我,还有刚才和你提过的队友……孙队、小项、小赵,我们都、都是。”
“这怎么没人和我说?”
薯片加量不加价都要用大号加粗字体印在包装袋上面,但是许玄安却只知道他要救一个诡事会的成员,不知道这游戏副本里面诡事会成员有整整四个。
那怕这四个里面,一个已经便当,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