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玄安推开二楼的一扇窗户。
窗户底下是夏尼斯城的街道,挤满了丧尸。
这些诞生于死亡之后,已经失去理性的怪物在窗户被推开之后,就仿佛是通上了电。
原本一个个都像是开了省电模式,爱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丧尸挤着丧尸也没地方漫无目的地徘徊,但现在他们却全都看向了那扇打开的窗户,奋力地跳着,把双手举高最高点,用尽身躯的每一寸,只想离那扇窗户更近。
就像是一锅还算平静的水,突然就烧开了。
炸开一个个会把人烫伤的水泡。
许玄安向下看了一眼,然后淡定地越过窗户。
底下的丧尸大概就像饿到两眼发光的人看到了馅饼正要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个更加激动,以至于发生了严重地踩踏事件,只不过没有丧尸在乎脚底的丧尸有没有被踩成肉馅,他们的一双双眼睛冒着嗜血的红光,紧紧盯着窗户掉下来的“人形馅饼”。
但是许玄安没有下坠。
他眼里的丧尸后脑勺越来越小,很快就黑压压地连成一片,像是成群的蚂蚁。
掉下来的馅饼……飞走了?
丧尸萎缩退化的大脑神经无法处理这有违常识的信息,他们只是用逐渐迟滞的目光一味地追逐着许玄安的身影,直到充斥着腐烂与血腥气息的桂兰街空气里嗅不出活人的气味了,便又纷纷低下头,回到了省电模式。
杵在原地,不再动弹。
只是腐朽的身躯免不了轻微的左右晃动,宛如一片随风摆动的苇草。
修仙者会飞,这很奇怪吗?
自从诡异游戏降临,牛顿的棺材板早就盖不稳了,许玄安这最多只能算拔掉了棺材板上的最后一颗钉子。
飞到一定的高度后,许玄安悬停下来,俯瞰着脚下的这座城市。
夏尼斯城虽然已经不属于人类,但不是每个角落都像正下方的桂兰街一样密密麻麻都是丧尸,从天上望去犹如覆盖着城市的病斑,恰恰相反,大部分地方都只有三五成群的丧尸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徘徊。
架设在城市西方的跨海大桥依旧在海风中耸立,桥梁入口区域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全城的车流似乎都在同一时刻并入这里然后互不相让地开始拥挤与加塞,最终形成了大堵车,不过现在经过人为清理,已经疏通出了一条道路。
但这座大桥依旧没能恢复通行。
两端设立着防守严密的检查哨卡,现代化的枪与炮形成饱和式火力网,覆盖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御工事。
很显然,已经有实力雄厚的武装力量,控制住了这条连接着夏尼斯城与外界的重要通道。
如果许玄安只是想通关这场游戏,那么他现在飞过跨海大桥,甚至是不用向着大桥的方向飞行,只要飞出夏尼斯城的范围就行,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来这里是要支援那位发出求援信号的诡事会重要成员。
遗憾的是许玄安穷尽目力,也未能捕捉到一处活人的痕迹。
依旧不知道其他玩家的位置。
“大海捞针,不是办法。”
“换一种思路。”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但玩家的目标总是一致的,也就意味着只要把任务线索摸清楚,就有可能把握到他们的行动方向……”
仅仅是有可能。
毕竟许玄安是中途加入游戏,得要从零开始,进度落后太多,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上。
离开夏尼斯城的方法也未必只有一种。
摆在明面上的是通过武装力量控制着跨海大桥,但谁知道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会不会停着一架直升飞机或者是游艇呢?
这都是变数。
不过这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座城市里乱转,要更容易找到其他玩家。
许玄安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忽然感受到周遭空气流速的异样变化,他心生预警,不假思索地向旁边横移出去。
下一个瞬间。
一条黏糊糊的舌头刺穿了许玄安刚才所在的位置,在延伸出两三米后似乎是到了极限距离,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我被……舌头袭击了?”
许玄安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他可是飞在天上,这舌头得有多长才能有这么远的攻击距离?顺着舌头缩回的方向望去,他的视线落在一幢百米高大厦的天台。
宽阔的天台,只有一只丧尸。
这只丧尸穿着破破烂烂的防护服,形态有些奇怪。
趴在地上,抓住地面的四肢又细又长就像是黏合在一起的两截竹竿,下颚缺失的部分延伸到脖颈间形成蠕动的缺口,无法完全收回体内的长舌就从下颚缺口掉出来一截拖在地上,异常鼓起的胸腔几乎撑烂了满是血污的防护服。
他张着嘴,疯狂地吸入空气,胸腔随之鼓起更高。
体内气压抵达了某个临界点。
胸腔倏然干瘪下去,几乎在瞬间被挤出来的空气在下颚缺口形成猛烈的高压气流,于是长舌脱离地面,刺向天空!
只是天空,已经没了许玄安的身影。
“攻击方式是蓄力吐舌?啧啧啧,这舌头真长,得有个百来米吧,你这跟你的其他同类不太一样啊,是变异过了吗?”
淡定从容的声音从这只变异出长舌的丧尸背后响起。
极其简陋的思维器官无法将“天上的人不见了”和“背后多出来了一个人”联系到一块,但长舌丧尸也没有像人一样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在对活人气息的本能渴望驱使下,他立刻就发动了新的攻势。
这次是近身攻击,抡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单臂大回旋。
“咣当——”
许玄安轻描淡写地躲开了。
一个蓄水罐却走到了恪尽职守的终点,坚固的金属罐身在如同两截竹竿拼在一起的丧尸手臂面前就像是用纸糊出来的一样,爆开了一个大窟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