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冬日的暖阳刚刚升到空中。
薄薄的晨雾已被驱散,天空如水洗般湛蓝,便是空气也一尘不染。
一袭金甲的白明微牵着小传义来到马厩,与之相伴的,还有俞皎和白琇莹。
缰绳套到小步景的头上,小步景被牵了出来。
小小的马儿什么都不懂,且对一切都十分好奇。
看见小传义的到来,它摇头晃脑地跑过去蹭小传义。
蹭了了半天,发现小传义并没有给它喂糖块,它哼了几声,随即用臀部对着小传义,尾巴一次又一次打在小传义的脸上。
小传义不躲也不让,任小步景用尾巴抽打他。
白琇莹狠狠拍在小步景身上:“你这匹小/东西,马小脾气大,谁才是主子啊?”
岂料这一打,彻底把小步景给惹毛了。
它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后脚猛力朝白琇莹踢去。
小传义立即挡在白琇莹身前,小步景看到是小传义,立即收起双脚,变得柔顺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白琇莹给吓坏了。
俞皎惊恐地看着白明微:“你怎么拦着我,要是它真的踢在传义身上可怎么办?”
白明微笑道:“它不会的,它已经认传义为主了。”
说话间,小步景转身,摇头晃脑又来蹭小传义。
小传义搂住它的脖颈,随后将一块糖递过去。
小步景一口把小传义的手咬住,接着嘴巴快速动着。
慢慢地,小传义的手被吐出来,上头全是口水。
白琇莹连忙把帕子递给
他:“这还是一只小脏马。”
小传义把手擦净,随后又抱住步景的脖子:“步景不脏,只是有些贪吃。”
俞皎笑道:“何止贪吃,简直太能吃了,你瞧它的肚子,圆滚滚的。”
白明微弯腰,蹲在小传义面前:“小步景还不能套马鞍,你敢不敢直接骑上去。”
小传义点头:“我敢,因为我已经骑过了。”
说着,小传义抓住步景的鬃毛,翻身骑了上去。
动作敏捷,没有半点生疏,可见是熟能生巧。
小步景也很乖,一动也不动,就怕将小传义给颠下来。
白明微牵出饮岚,把马鞍套上去,然后翻身上马:“传义,走,大姑姑带你去军中走一圈。”
白琇莹十分担心:“长姐,怎么能放任传义自己骑马,这小脏马性子烈得很,伤了传义怎么办?”
白明微扬唇:“没事的。”
说完,她抖了抖缰绳,饮岚慢慢跑了出去。
步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步履迈得又平又稳。
俞皎拉住心急如焚的白琇莹:“别担心,让传义练练胆量也好,我们回去,准备守岁时的东西。”
白琇莹这才作罢:“也怪我关心则乱,有长姐在,传义能有什么事儿!”
俞皎点点头:“走,我们回去。”
……
白明微带着小传义,漫步在羌城内。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年味显而易见。
小传义把这些改变尽收眼底,他紧绷的神色也渐渐舒缓开来:“大姑姑,羌城的百姓都在庆祝
新年呢,和京城一样喜庆。”
白明微颔首:“不止是庆祝新年,也在庆祝胜利,不管战后的日子有多难,不被奴役的自由,都值得庆祝。”
小传义眼眉弯起:“大姑姑,我忽然觉得,您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白明微笑道:“是所有人,一起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小传义并未再说什么,抓紧步景的鬃毛,与白明微一同向军营的方向走去。
书中描绘的盛世,富足而康乐,他无幸见到,然而他看到经历了战火后,重归于和平的景象。
这叫他更向往盛世,也更珍惜和平。
金阳灿灿,铺洒在白明微的盔甲上,明耀而夺目,她就像这荒凉边城的一把火,温暖且灼烈。
小传义看着高头大马上的身影,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城外军营。
远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汗味,那汗味之中,掺杂着些许酒香。
守营战士见来人是白明微,大喜过后,连忙垂头行礼:“白姑娘!”
白明微轻轻颔首,随后直接骑马走进去。
还没看到人影,便听到一阵起哄声,嘈嘈杂杂传来。
小传义虽然好奇,但没有说话,从进入军营的那一刻起,他就始终挺直脊背,像是不自觉的肃然起敬。
等到两人凑近吵闹的声源,才发现原来众将士在斗鸡。
这里的斗鸡不是真的在斗鸡,而是把一只腿曲在另一只腿上,用手固定,而后单膝行走,用曲着的膝盖撞向另外一人,谁先
摔倒或是双脚落地谁就输。
也不知是哪两人正在空地里比赛,他们被众将士围着,喝彩声高呼声此起彼伏,气氛尤为热烈。
“好!”
场中已有人摔倒,白明微扬声高呼一句。
本在欢呼的众将士霎时噤声,齐刷刷地看过来。
现场有上千人,上千双眼睛,只是看过去,便是黑压压的人与炯亮的目光。
小传义把腰板绷得更直。
白明微目光平静地逡巡一眼,随即下马:“继续玩啊,怎么我一来你们就停下了呢?”
张进正好也在,他朝白明微招手:“白姑娘,您来啦?”
说着,他单膝跪了下去。
上千人不约而同跪下,拂袖声整齐划一,喊声更是洪亮:“见过白姑娘!”
白明微拍了拍饮岚,小传义也翻身/下马。
待饮岚领着步景退到一旁,白明微与小传义一同走过去。
行到将士们面前,白明微笑道:“今日别那么严肃,我是来和你们一起庆祝新年的。”
众人起身,眨眼间排列成队,整齐地站在白明微面前:“是!”
白明微见大家都不能放松下来,低喝一声:“张进!”
张进立即来到近前:“属下在!”
白明微笑道:“适才你们在玩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继续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