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貂儿抱着白明微纤细的脖颈,咿咿呀呀。
然而白明微却并不急着动弹。
小貂儿急了,急得跳起来,站在白明微的肩头比手画脚。
“嘘,别出声。”
白明微按住小貂儿的脑袋,将小貂儿塞入袖底。
她掏出夜明珠,瞬时光盈数步。
与此同时,她跃下树冠,进入漆黑阴冷的森林间。
借着夜明珠的光,她在林间迅速穿行。
片刻过后,她握紧腰间的剑,猛然拨开被枝叶掩盖的地方。
惨绿的珠光,照见了面前的情景。
一名身穿官袍的人,抱着一个大布袋,瑟缩在树底下。
厚厚的枯叶,以及盘根错节的乱根枝条,刚好成为他的掩护。
在被发现时,他受到惊吓,猛然瑟缩身子,却根本做不了太大的动作。
白明微握着珠子离他更近,将他仔细打量审视。
只见他穿着县官袍服,蓬头垢面、遍体鳞伤。
那脏污的外表之下,隐隐看出信息里所描述的,有关庐泉县令的特征。
白明微将他反复打量,随即开口:“我是镇北大将军白明微,阁下可是庐泉县令曹峻山?”
那人怔了许久,却无法说出半个字。
他费力地捧起怀中的布袋,缓慢而吃力地向白明微递来。
他张了好半天的口,总算说出喑哑得不成样子的几个字:“带……带回去……给……给百姓们。”
白明微接过布袋。
布袋的重量将她的手往下坠。
整个袋子,约莫二十来斤重。
只凭手感,她猜想里面装着大米。
待她打开布袋口子一看,果然是一袋白花/花的大米。
她拿好布袋,看向曹县令。
只见曹县令浑身浸在血水里,身上有多处伤口。
便是他躺的地方,泥土也被血水浸染。
见惯了生死的白明微知道,曹县令已是强弩之末。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把手伸向曹县令的已然冰凉的手,缓缓握住。
一丝丝内力被她输送过去。
她不敢太着急,生怕濒死的曹县令承受不住,心脉尽断而亡。
所以她做得又慢,又细心。
过了一会儿,她道:“您可有什么心愿未了?还有什么未交代的?您说,我听着。”
曹县令张了张口,总算能发出更为流畅的声音。
只是他的语速已然很慢,说得也磕磕绊绊。
“大将军,下官没……没用……守不住粮食,庐泉……庐泉没粮了,百姓……百姓们快饿死了啊……”
说到这里,曹县令痛心疾首,涕泗横流。
白明微默默地听着,然后告诉他:“朝廷的钦差队伍到庐泉了,粮食和救济随后就到,您挂心的百姓会得救,您放心。”
曹县令闻言,长长舒了口气。
只是那逐渐变得浑浊暗淡的双眸,依旧写满了担忧。
他的另一只手,吃力地抬起。
他轻轻抚上那袋粮食,像是抚着天下至宝。
他的声音,再度苍凉响起:“灾年乱世,粮食就是命,下官……下官拼死抢下的,也只有这小小的一袋。”
白明微问:“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曹县令正要说话,却猛然咳了几声。
他伸手去捂着嘴,却有鲜血从指缝之中溢出。
他痛苦万分,眼底的光芒又暗淡了几分。
白明微伸手,轻轻地为他拍着背。
他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白明微,缓了许久,待胸中翻涌的血气被压下稍许,他缓慢而沙哑地开口。
“庐泉粮没了,流民还是不断涌来求救。但是下官迟迟收不到上头的公文,于是便决定开平仓放粮赈灾。”
“下官带着五十衙役,还有二十辆马车过来搬粮。就在看守粮仓的人手帮我们把粮食全部搬上马车后,忽然……”
说到这里,曹县令怒恨交加。
他又咳了几嗓子,更多的血从口中涌出。
便是他的鼻孔,也开始溢出鲜血。
白明微没有言语,依旧握着他的手缓慢输送功力,只为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又过了片刻,曹县令继续开口:
“他们忽然抽刀,杀向我们。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先手后处于被动,没多久便溃不成军。”
“这时下官才发现,原来看守粮仓的人手,已被敌人调换。他们之所以等在那,就等着下官的钥匙去开机关锁。”
“下官率领衙役拼死反抗,却没能保住那些百姓等着救命的粮食,只来得及抢下这一小袋。”
“混乱之中,下官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