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医生请说。”
钟筠和李主任稍稍压下了火气。
“两位的治疗方案，都是真心为患者着想，尊重患者意见的。”
叶清月道：“既然如此，不如去问问患者本人，更愿意接受哪种治疗方案，不是更简单吗？”
钟筠：“……”
李主任：“……”
刚刚吵出真火了，只想着怎么辩倒对方，根本就没想到这茬。
气氛有点尴尬。
“患者现在在哪？”
叶清月转移了话题，给两位主任台阶下。
“住院部三楼。”
钟筠接过话，“会议暂停，我和李主任去见一见患者，叶医生也一起，其他人休息一会。”
叶清月跟上两人，很快到了罗有福的病房。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阿勇有什么不好？他救了我的命，还不嫌弃我的长相，爹，我遇见的男人中，只有他能对我这么好！”
洪馨激动的声音从病房内响起。
紧接着，是一个暴躁的男声：“一个来历不明，还失忆的老男人，我洪天胜的女儿已经沦落到，需要找这种货色了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阿勇，他……”
洪馨想要反驳，但话没说完就被洪天胜的声音打断。
“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个年纪和长相，肯定早就结婚生子了？”
洪天胜声音沉重，“你不能为了你的幸福，去破坏一个原本完好的家庭啊！”
洪馨的声音瞬间没了。
门外，叶清月听着父女俩的争吵声，心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扯了扯嘴角，无声冷笑了一下。
“好了……咳咳。”
这时，屋内响起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声，“你们父女俩，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要吵出去吵，让我清静一下。”
“妈，你不舒服吗？”洪馨忙问道。
“我去叫医生。”洪天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往外走的脚步声。
门外三人立刻后退，然后假装刚来似的，加重了脚步声靠近病房。
“唰。”
他们刚走两步，病房门打开，一个颇有压迫力的人影，从门内走出。
之所以如此形容，是因为这人身高足有两米，头快擦着门框，并且熊腰虎背，剃了个寸头，穿着有些紧绷的黑衬衫。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来了。
“你们是……”
男人刚走出病房，就看到“路过”的三人。
他眯了眯眼，认出前面的两人，“钟主任、李主任？”
后面那个小丫头又是谁？
虽然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医生，可看着也太小了……
“洪先生，你好。”
钟筠第一次和洪天胜见面时，也被他这外表给震慑到。
实际接触后，才发现洪天胜的性格还是蛮好的。
“我们刚刚开了场会，有关于罗有福患者的手术方案。”
钟筠说明来意，“我和李主任的意见不同，尽管两种方案都可以，但侧重点不一样，所以想来询问一下罗有福患者，愿意接受哪种，现在有空吗？”
“有的、有的……”
洪天胜点头，“先进来吧，我正好要去找你们呢，我家有福刚刚不太舒服，你们先给她看看吧。”
“好的。”
钟筠与李主任进了病房，叶清月紧随其后。
洪天胜疑惑地看了眼叶清月，但也没多问，一起进了病房。
到了病房内，叶清月看到用纱巾蒙面的洪馨正端着水杯，坐到病床边。
病床上，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妇，病恹恹地靠在那儿，在洪馨的帮助下喝水。
叶清月了然，这位应该就是罗有福了。
看这气色，叶清月都怀疑，她能不能顺利完成手术。
钟筠说的没错，李主任的手术方案，虽然后续效果更好，能降低复发概率，可手术风险真的太大了。
给罗有福做过检查后，钟筠皱了皱眉，“罗女士，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吗？”
“哪里吃得下？”
罗有福叹息一声，“胸口疼得很，吃什么都会吐。”
“先让人给你吊瓶葡萄糖吧。”
钟筠道：“你现在的身体有些虚弱。”
“嗯。”罗有福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另外，有关于你的手术方案，我们要跟你商量一下。”
钟筠说明来意，与李主任分别讲解自己手术方案的利弊。
“也就是说，李主任的手术方案，死亡率很高？”
众人听完，洪天胜第一个开口，他皱起眉，直接道：“那就选用钟主任的治疗方案吧。”
不等钟筠说话，病床上的罗有福忽然开口：“就按李主任说的，做全切吧。”
话落，所有人朝她看去。
洪天胜有些暴躁地说道：“不行！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全切的死亡率要高三倍！这跟找死有什么差别？”
“钟主任的手术方案，复发率不也很高吗？”
罗有福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不想折腾第二次，我很累。”
听到“我很累”这句话，洪天胜的气势立马就泄了，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宛如无声的巨塔。
叶清月在旁边观察众人的反应，视线转到罗有福疲惫的脸上时，心中一动。
“我可以和患者单独谈谈吗？”叶清月忽然开口。
“你？”
洪馨疑惑地看着叶清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前几天报纸上那个……叶清月？”
她看过报道，还找高冬青提议，能不能让这位新医生加入她妈的治疗团队里。
高冬青回复说，叶清月已经是团队一员了。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洪馨自从被追求者毁容后，性格变得多疑，不敢让虚弱的母亲，与外人共处一室。
“我觉得单独谈话会更好。”
叶清月道：“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让你父亲一起留下。”
洪馨闻言，便道：“那我也……”
“你们去外头等着吧。”
洪天胜忽然开口，打断了洪馨想留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