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裂痕贯穿,周围排列的线条似乎是在描绘这东西有着可观的光照。
那些体型明显与其他人不同的人物总站在黑暗的天顶与正常画面之间,似乎象征着沟通不同世界或穿梭的能力。
一个年代不明的宗教社会,浮雕中显示他们曾有着规模庞大不亚于今日教堂、甚至犹有过之的建筑,但却没有任何窗户样结构出现。
接下来几幅场景无一例外地与他们的信仰有关,间或有少数关于战争冲突的画面,都被轻描淡写地在次要位置带过,敌方随即出现在宗教领袖的仪式上——作为用品。
这种稳固单调的社会结构,仿佛将要如他们崇拜的天体亘古长存,直到时间尽头。
毫无征兆的,一场未曾出现在现存记录中、异常宏大的流星雨落下。线条占据了整片天空,炽热之物从天而降,坠落之处山峰崩裂、河流改道,大地为之熔融,化为火海。
一切都变化了。幸存者抬起头,见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轮天体,变成了克拉夫特所知的模样,破碎皲裂、晦暗无光。
在撞击点地面上,坠落熔融之物冷凝开裂,形成无数六边形节理岩柱。比天灾对宗教社会毁灭性更强的事发生了——他们崇拜之物的一部分坠落到了现世,和某种也许与灾难相关的黑色物质一起。
社会剧变比灾后的饥荒、疾病来得更快,祭祀们在与坠落物的接触中变得古怪,随即产生了内部分裂。
纤长扭曲的四肢、膨胀的头颅,更多的是不甚清晰、却极有真实感的形象,像是人与人间字面意义上地打破界限拥为一体,或新的脊柱从五官模糊的头颅生出,指挥着累赘重复的身体。
宗教崩解从公认的二分圆环原始符号不再唯一开始,新生的群体以破碎圆环、或干脆以坠落地的六边形为新象征,某些不知来源的游蛇样图样也开始出现。
已经分不清他们到底在崇拜什么,灾难变成一场狂欢盛宴,对神明躯体的追寻让他们将人力投入到大规模的地下建筑修建中,以接近深陷入地下深处的大坠落物。
这个文明的结局不得而知,但可以看到有头脑或许还算清醒的一名祭祀选择了带着族人逃离。
当浮雕的人物衣着逐渐向王国有史可查的风格靠拢时,那些过往的疯狂痕迹几乎完全洗去了。
他们成为融入正常人群的一个正常家族,同绝大部分消隐于历史尘埃中的血脉一样,成员根本不知道自己源自何处,即使有小部分仍保留着一两段比神话传说更久远模糊的信息,也未必会在乎。
直到一群身佩双翼圆环的人踏上了这片悬于海外的土地。
具体过程没有在浮雕中表现,但大概率是因为记载收集知识的传统艺能,很快有聪明人从零星的遗迹和可疑的古籍孤本中发现了什么东西。
届时,传教士们正在这片割据分裂的土地上举步维艰。
不意外的,新兴的教会找到了远古信仰的残余,寻求合作,希望将一种他们并不理解的力量从深埋的过去唤回,火中取栗。
浮雕中,尚未佩大主教高冕的修士与身着链甲的人并肩而立,站在六边形的巨井前。
往后的部分已经无需多看,几乎没什么人不熟悉这段了。
空间里只剩下火把的微弱噼啪声,历史的河流在眼前泛起波澜,本就起伏不定的水面破碎,露出下方汹涌阴暗一角。
“继续走吧,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了。”格林将手藏进罩袍下,几次肩膀耸动想要做出什么动作,最终放弃了。
队伍从另一侧的墓室出口离开,沿着漫长、螺旋向上的阶梯攀登,头顶滴落的水珠减少。
上升了近数层楼的高度后,一块石板封死了头顶去路。
“死路?”克拉夫特用配重球敲击,空阔的回音从对侧传来。他试着顶起石板,“不太可能,来帮个忙。”
神父和修士们上前一起用力,空间有限,只有三四人能使上劲,没有明显推动感。
直到伊冯靠体型优势挤了过来,加入他们的行列。
随着封土碎裂摩擦声,呛人的尘土从头顶落下,石板缓缓抬起,在不可思议的力道下朝一边翻开。
一行人钻出地道,发现刚才压在头顶的不是一块石板,而是一整口石棺。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小教堂样的地方,通红的光彩透过马赛克玻璃窗进入室内,照在几欲落泪的修士们脸上。可以看到外面跃马挺立的骑士雕像,它左手持缰,高举的右手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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