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时,巴黎,小雪。
尽管空中飘扬的雪花和刺骨的寒风让市民们不停打着哆嗦,但是站在司法宫庭院内,每一位民众都只觉得血管里正流淌着滚烫的热血。
他们兴奋地注视着杜巴利夫人再次被带上审判庭,注视着她回到她应在的位置上。
同时,不少民众也都注意到了,一群司法宫的官僚和仆役正在庭院内外忙里忙外地奔波着,似乎要立刻在审判庭旁边搭建起另一座高台。
庭院内的民众摩肩接踵,但是并不吵闹,几乎只能听得见呼啸的风声,因为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期待着审判台上的莫普大法官正式结束这场正义的审判。
高台之上,杜巴利夫人正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她惶恐至极地盯着莫普大法官走上审判台,全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而尤其令杜巴利夫人感到恐惧的,则是审判台旁新搭建起的另一座高台。
司法宫的官僚和仆役们在那高台上竖立起了一根二十多尺长的粗木杆,并且正费力地将一根碗口粗的麻绳套在那木杆之上。
望着那比自己胳膊还要粗上一圈的麻绳,杜巴利夫人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她再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惊恐,一个身形不稳跪倒在了原地,她的下身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显现出了一块失禁的水渍。
“让娜·贝曲,请你直面本庭。”
莫普大法官厉声喝道,冷漠地示意两名助理法官将瘫软无力的杜巴利夫人架起身来。
他并没有对失禁下跪的杜巴利夫人有丝毫的怜悯,政治斗争本就是如此残酷,倘若不是自己争取到了劳伦斯·波拿巴的支持,那么今天跪倒在这高台之上的恐怕就是自己这位大法官了。
“受审者让娜·贝曲,本庭对你的审判还没有完成。”
莫普大法官威严十足地看向杜巴利夫人:
“数个小时前,你在审判结束之前逃出了司法宫,本庭有足够理由怀疑你涉嫌恶意抗审,让娜·贝曲,你认同这项罪名?”
被架着身子的杜巴利夫人仿佛一座失去灵魂的空壳,没有对莫普大法官的质问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茫然空洞地摇晃着脑袋,徒劳无功地否定着这些指控。
民众们看见这个女人还敢恬不知耻地抗拒她犯下的恶行,也是顿时爆发出一阵骂声,莫普大法官则是静静等待这片骂声散去,朗声宣布道:
“既然你对这项指控存在异议,好,来人!请传唤证人,尊贵的科西嘉王国首相,劳伦斯·波拿巴阁下上台!”
在万千民众的瞩目之下,劳伦斯在警卫的簇拥下从司法宫主殿走出,面色凝重地走上审判台,几乎是与杜巴利夫人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劳伦斯与莫普大法官对了个眼神,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莫普大法官此刻要求劳伦斯上台作证,自然不单单是为了走个流程。
尽管路易王储已经同意了处死杜巴利夫人,但现在谁也不知道国王陛下苏醒过来之后到底会怎样面对杜巴利夫人的死讯。
在这种情况下,莫普大法官当然不敢一个人承担下处死杜巴利夫人的压力,也就需要劳伦斯从暗处走到明面上来,与他共同站在这审判台之上了。
劳伦斯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公开出面的话,莫普大法官一人恐怕也不敢直接下令处决让娜·贝曲,于是也就欣然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反正作为王储殿下的近侍,劳伦斯此时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贯彻王储殿下的意志,也就不太担心会因为处死杜巴利夫人而遭到路易十五的追责了。
莫普大法官清了清嗓子,大声询问道:
“咳咳,波拿巴阁下,您是亲自将让娜·贝曲带回西堤岛的,请问让娜·贝曲是否如传闻中所说的逃往了杜伊勒里宫,并是否想要利用王室来逃避她应得的罪责。”
“与传闻中一致,莫普阁下。”
劳伦斯扫了一圈底下屏息凝神的民众们,郑重地点头确认道:
“让娜·贝曲逃进了杜伊勒里宫,并且试图裹挟国王陛下来逃避高等法院的审判,所幸的是,英明的王储殿下没有对这份罪孽视而不见,他最终决定,令让娜·贝曲回到司法宫来接受她应得的审判。”
劳伦斯话音刚落,底下的民众中间也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