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在汴梁第一大酒楼铁薛楼上,金光千条,伴随着清晨的烟火气,环绕在楼底,远远看去,铁薛楼犹如身处云雾缭绕的仙境中一般金碧辉煌。
耶律燕正依靠在第三层的红漆栏杆上,向下观看。清晨的微风掀起她头上的青丝,她虽然是辽国的公主,不过此刻她的装扮却和普通大周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高高耸立的高髻配合着一根翠绿的玉钗将她蓬松的头发都聚集在了一起,阳光照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更加显得她玉鼻樱唇,只是她的肤色却并非深处闺阁之中女子那般苍白,而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充盈而又富有光泽。
她身上简单的披上一件大周书生长穿的儒袍,美目顾盼之间,娇柔,温雅之中又带着一种英武之气,便是一般男子都相形见拙。
“在辽国之时就听说南朝繁华富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耶律燕俯视着楼下的风景,一双美目看得都呆了,自言自语道。
铁薛楼本来就是汴梁最大的酒楼,也是最高的建筑,她身处铁薛楼最高的楼层,凭栏远眺,正好可以将半个汴梁城都俯视在内。
光是铁薛楼自身就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柳汀花坞点缀在楼台飞宇之间,身穿锦缎的早起客人,晚睡的歌姬,提着灯笼的丫鬟,匆匆行走在其间,犹如一幅美丽盛景。
在向南看,隐隐约约就能看到皇宫的一角,宫人们正忙碌着穿行在一座座宫殿之中,巨大巍峨的建筑像是一头巨兽匍匐在汴梁城中。
“公主,没想到你起来如此之早。”
就在耶律燕贪婪的看着汴梁城的繁华之时,一个带着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宰相叔叔,你不也一样吗?”
耶律燕急忙转过头,看向了正向着她微笑的耶律林,眼睛中带上了一丝调皮和崇拜的神情。
她身为辽国的公主,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才俊,有上马提刀能战的勇猛战士,也有满腹经纶的书生,可是只有面对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之时,她才会由衷的感觉到敬佩。
耶律林,辽国第一才子,是辽国开国祖师的第八代孙,也算是皇室一族,本身就精通骑马射箭,更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就伪造身份参加了辽国的科举考试,一举夺得状元之位,震惊了整个辽国。
接着,耶律林从翰林学士开始,为辽国出谋献策,成为辽国皇帝的心腹重臣,封为新军节度使,兼任辽国宰相,辽国文武双重臣,是辽国历史上少有的天才。
此次他主动陪着耶律燕来到大周的京师,一是早就从书中听闻大周的繁华,早就想要领略一下。
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看看大周国内的局势和人物,汴梁城内百姓的民意,摸清楚这个百年老对手的底细,看他是否有资格成为辽国的同盟。
辽国本来也是一个马上立国的国家,只是在几代皇帝之后,就渐渐学习了大周的文化,建立起了和大周类似的朝廷制度,除了保留本民族的悍勇和骑射习惯外,一切都在向这大周学习,朝廷官员也都学习汉文化,服饰和生活习惯上都在飞快的转变着。
所以,辽国名义上是大周的上国,但实际上从上层皇室到下层种地的农民,大都已经汉化,向往大周的诗词风流,同时又无法抛弃本身的骑射习惯,国内官员常常因为两种生活方式而发生争执和对立。
耶律燕和耶律林就是在这种由野蛮向着文明过度的过程中出生,本身就自带了许多矛盾的特性。
耶律林虽然名义上是辽国皇室,可是仔细算下来,辽国耶律姓从开国到他这一代已经传了八代,一颗大树,开枝散叶,他早就不算什么正宗的皇室宗亲,连一个远亲都算不上。
要不是他学问好,才能大,辽国天景帝看中了他,才不会将他纳入辽国皇室之中呢。
哪像耶律燕,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景帝的皇后嫡出的亲生女儿,一出生就自带公主光环,走到哪都被人捧在手心里。
耶律林和耶律燕名为叔侄女,实为主仆。
“公主,到了大周,可不能如此称呼,否则引起大周君臣的不满,说我们辽人不懂规矩,来了大周,也不先通报朝廷。”
耶律林向着耶律燕摆摆手,然后走到了耶律燕身边,向着楼下看去。
他和耶律燕一个是辽国的重臣,手握重兵,虎视大周,一个是辽国的尊贵公主,这样的身份,无论是到大周,还是西夏都会引起轰动,从君王到大臣都会亲自来迎接,安排盛大的招待宴会,住进国宾馆,抽调禁军护卫,哪能像现在这样住到一个民间酒楼里?
“你们这些文人大臣真麻烦,走到哪都有一套规矩,要我看,还是在草原上骑马射箭最是痛快,来了客人,一顿烤肉羊奶酒就解决,不行就两顿!”
耶律燕崛起小嘴不满的呢喃,可是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楼下的热闹眨都不眨。
“哈哈,公主倒是说的有趣!可是昨天晚上烂蒸同州羊羔、鸭爪,煎鹌鹑,公主倒是吃了不少呢?”
耶律林看着耶律燕言不由衷的样子哈哈大笑,不知不觉说起了昨天晚上铁薛楼的美食。
“哎,这些南朝人打仗不行,可是做起吃的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我们辽人在上京的时候吃羊肉不过就是烤着吃,煮着吃,可是铁薛楼的厨师们居然想出了将羊肉蒸烂,浇上杏仁粥,用勺子挖着吃的吃法,简直是耳目一新。”
耶律燕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桌子美食,不由口舌生津,食指大动,眼睛咕噜噜的向着街上烟火看过去。
“公主,你说错了,南人非常聪明,你看!”
耶律林不置可否,用手指着铁薛楼的楼阁栏杆。
“你看,他们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