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彭家宅邸,依旧是那个挂了不少白色条带的大厅。赵青、端木叔良、郑旦一行人,刚从大厅外的青石板路走近。
端木叔良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赵青,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
只隔了几个时辰的工夫,她的气质容貌似乎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清冷与温润感并存,比早间美上了几分。
莫非,这就是她昨晚冒着风险出城修习武功的结果吗?但为何隔上了一段时间才出现了变化?不管怎样,这总是一件好事。
“车队是明天出城吗?”赵青一边梳理着刚突破不久的明玉功九层,一边向大厅内望去,开口问道。
只见里面除了邑宰彭栉以外,还坐着六个气势惊人的老者,显然正是彭氏来援的六位宗老。
坐在上首位的,是两个高大冷峻、满脸风霜皱纹的高大老者,一人胸前挂着一口深红色的短剑;一人手上抓握着一杆大约一丈二尺的青铜长矛,散发出逼人的气息。
两个面容相似、长着鹰钩鼻的老者身侧各搭着一柄青铜短戈,估计是一对亲兄弟;另一个老者身如铁塔,肌肉盘根虬结,背后靠着一面青铜巨盾,虽然坐在位置上,但却比其他人高出了一个头。
最后一个老者看上去有些枯瘦,也没有携带兵器,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掌比常人大出了一截,呈现出森白的颜色。
赵青远远认出,老者的这双手掌表面的白色,竟然是一层增生的骨质,覆盖在了肌肤之外,就像戴上了一双特殊的铠甲。
六个老者的气势并没有如何隐藏,且在呼吸之间,吞吐着极炽热的气息,显露出了他们在火属性武学上高超的造诣。
大厅的气温维持在一个颇高的水平,仿佛厅内摆上了六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炉。
凭着他们外露出的气势,再加上第七识的探查,赵青可以肯定,这六人应该不会是罡劲中垫底的水平。
尤其是其中为首的两人,自己如果不施展“乘御星天诀”的话,或许并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罡劲三关,那名手持长矛的老者应该已是“凝神炼魄,养意铸魂”的第二关,将锐不可当的矛意炼入了周身的罡气场深处,密不可分。
到了这个层次,较弱敌人的攻击落在他的罡气场上,几乎如同迎上了一根锋锐的长矛,将会被轻易地撕裂分解。
不过与其相比,还是另外那名胸挂短剑的老者更加令赵青忌惮。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此人之所以用短剑作为兵器,或许是练就了一门飞剑的法门。以火行罡气御剑,攻势必然勐烈至极,威力奇大。
而且,在赵青的观察中,此人无时无刻不处于精神天人合一的状态,境界无疑在六人之中居首。
不过话说回来,剑矛拳盾戈,彭氏的武功类别还挺多的,不愧是祝融氏族的支脉,传承久远。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武功,彼此间有没有很好的配合?
还有就是,彭氏一族的火窍丹,可以加速对金行之气的炼化,有没有办法再拿到一些呢?
赵青心中暗暗思索,向端木叔良、郑旦问询道:“让商队休整一晚上,明天一早出发,怎么样?”
她看得出来,彭氏的六位宗老刻意释放出气势,对自己跟端木叔良似乎并不太友善。
也许是觉得自己与端木叔良武功太低,在战斗中会成为累赘?
“明天出城?”听到赵青的问询,手持长矛的老者勐然起身,目光如电般扫过了赵青、端木叔良两人,在郑旦身上停留了有一段时间,显然被她给深深地惊艳到了。
他摇了摇头,道:“我们六人已经到了,吴国秘卫不足为虑,还是半夜出发为好。端木老弟,我的曾侄孙彭栉之前得罪了你,还请不要见怪。”
“不足为虑?”端木叔良有些惊讶,难道彭氏众人,真的有如此把握?
听老者的说法,他是彭栉的曾祖伯或曾祖叔,年纪估计已在百岁以上,纵然达到了罡劲的境界,但未臻神劲练就周身之神的层次,气血循环终究不及年轻之时。
一旦与同层次的年轻高手相拼,持久力的差距相当明显。
这样六个年逾百岁的老者,真的经得起接下来激烈的战斗吗?
但细想之下,年迈的老者常常最畏惧死亡,尤其是这种在族里养尊处优的宗老。
想来,那条被毁的街道,他们应该已经看过了,如果不是有着充足的把握,也不敢放下如此话语,与专精杀伐之术的吴国秘卫拼斗。
“半夜便半夜吧,只要郑旦姑娘顺利度过了这一劫,我一定会向范大夫为你们彭氏请功的。”端木叔良双手抱拳,诚恳道,答应了老者的要求。
郑旦知道自己常规的战力远及不上他人,见识也颇为不足,是以早早地把决定权交到了她信任的端木叔良手上。
既然端木叔良答应了下来,计划也就不再做改变。
“好!”老者点头,道:“一个半时辰以后,我们在城北集合。”
……
在回去的路上,端木叔良仿佛想通了一件事,忽然感叹道:“想不到,那个关于彭氏的传言居然是真的。看来,待会的出城应该安全无虞了。”
郑旦好奇地问道:“端木伯伯,是什么传言?”
端木叔良向她解释道:“传言四十多年前,彭氏曾经有人获得奇遇,得到了一卷炼气法要与入门的丹药。那名挂着短剑的老者,多半是修成了炼气之法与飞剑之术。”
“神气灌注之下,宝剑离体飞行,瞬息百丈,取人首级;千变万化,如使臂指……”郑旦念叨着过去在市集中听到的相关传说,一双秀眸亮丽如明月,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
毫无疑问,御使飞剑,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对人有着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