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显得格外寒冷与寂寥,崔昂站在寒风中遥望着齐县的城墙。
“爹爹,歇会吧,九叔他们已经在等着了,一旦城门被打开,咱们的人便会率先冲杀入城。以那些守军的实力,还不足以抵挡。”
身后,一名妙龄少女正拿着一件大氅披在了他的肩头。
少女赫然就是白日里跟在其身边的那名白面青年,不承想竟是女儿之身。
崔昂在闺女的手上拍了拍,叹道:
“我不是担心你九叔他们,拿下这齐县,是必然之事,我是在担心那渠二。”
崔莺莺黛眉微蹙,问道:
“可是他说的那位齐王世子?”
崔昂轻轻点头,将大氅用力裹了裹,整个身子覆盖在其内之后才说道:
“那齐王世子可是皇帝一脉唯一的男丁,这抓与不抓都让为父为难。”
“你要知道,一旦抓了此人,那就等于是抱着个火油罐,跟朝廷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咱们往后根本就没有喘息之机。”
“而若不抓,为父其实也没有多少信心能打退即将来援的府州军。毕竟咱们能打的人,太少了。”
崔莺莺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轻声建议道:
“若是用其换来喘息之机呢?”
崔昂有些错愕的看着女儿,问道:
“此话何解?”
崔莺莺展颜轻笑道:
“很简单,拿了此人,以此作为条件,让朝廷的军队后退三百里,等其照做之后,我们放人,然后趁机赶紧离去。”
“只要去到象山之中,有了钱粮在手的我们自然可以缓慢发展,伺机而动。”
“若是他们不退呢?”
崔昂反问道,这么简单的办法,在他看来就是儿戏。
这个世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方岂能轻易退去。
崔莺莺却不以为然,有些不屑的说道:
“当着那群人的面,切下一根世子的手指头,你说他们退是不退?”
崔昂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拍着闺女的肩膀说道:
“此计甚妙!好!好!还是老子的闺女聪明!”
切陆铭一根手指,以为警告,那些人再不退,就砍手,砍脚,最后砍死了算谁的?
当官的贯会推卸责任,只要这么一唬,不怕他们不退。
万一陆铭真死了,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这些人首当其冲!
当初就是因为这些人不退,才导致世子被害,陛下,诛九族吧!
崔莺莺此计虽然有些不地道,但用一根手指换陆铭一条命,其实算起来对他还是很厚道的。
忽然,齐县的城墙上有火把忽明忽暗,轻轻摇曳了起来。
崔昂父女两见状,精神顿时一震!
“开始了!”
……
县城。
云煜晚上没有回家,而是抱着棉被在城墙上找了个能避风的地方猫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有人在走动,睁开眼一看,便见到了有三人拿着火把一边装作巡逻的衙役,一边在晃动。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一个激灵将其所有困意驱散,掀开棉被站起来喝道:
“拿下他们三人!所有人,戒备!快!”
随着他的喝声传出,那三人显然知道被发现,立即丢弃火把,然后抽刀朝他冲了过来。
尼玛!
云煜浑身汗毛倒竖,这他么三个打一个,还讲不讲究了。
可是对方的身影很快,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提着刀就冲杀了上来。
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同样抄起身旁的朴刀。
转身,朝后跑。
边跑边喊道:
“有细作,有反贼!大家并肩子上!”
那三人见云煜抽刀,以为他会像条汉子般与他们冲杀一阵。
可这家伙,太无耻了!
拿起刀转身就跑,这也就算了,还喊话让其他人并肩子上。
老子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人群很快在云煜的呼喊下迅速的反应了过来,瞬间便有十余人拿着竹枪将三人给包围在中间。
尽管这三人看上去强壮异常,可也经不住十余人的围攻。
很快便被捅的浑身都是血窟窿,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云煜也没时间询问他们是怎么上的城墙,如何混成了巡逻之人。
只是一个劲的敲鼓催促所有人从梦中醒来,因为他已经听见有马蹄和喊杀之声从城下传来了。
这就说明敌人离他们已经很近很近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各就各位,阻止对方夜袭成功。
可是很快,他就发觉了不对,上城墙传信号,这明显不是让人在这个时辰发动进攻。
若是要夜袭,对方想什么时候打便什么时候打,甚至还能真真假假,一夜三惊,让他们不得安宁。
为何要多此一句,特意上城墙来发信号?
除非……
他一个哆嗦打出,发疯般的跑到城边,朝城下看去。
那喊杀声哪里是城外传来的,根本就是在城内,有百余人已经接近城门,眼看着就能突破底下新丁们的防守抵达城门口。
一旦城门被打开,这特么就完了!
“来人两队人,跟我下城!”
城内居然有这么多反贼的细作,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他带着人冲到城下时,城门已经被打开,甚至他在反贼的那群人中,看到了被关押已久的周黑一行人。
是他们!
云煜的脑袋如同被撞击了一般,瞬间呆愣当场。
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方居然打劫了大牢,然后组织起这群犯人冲击城门。
马蹄声隆隆,云煜已经可以透过城门看见不远处的数百匹战马。
他们吐着白气,正飞速的朝这边而来。
“撤!所有人往城南瓦舍撤退!不要跟对方死拼!”
说完,他也撒丫子朝黑暗中跑去。
守不住了,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别想阻挡那气势如虹的骑兵。
但凡敢以血肉之躯去拦截,下场绝对会被撞成肉泥。
退往城南,退进瓦舍!
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