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煜想要指挥权,完全可以跟陆铭打声招呼,然后将刘正喊过来,这指挥权就会尽归他手。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也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指挥整个县城的防守,顶多兼顾两面。
用强权来压迫刘正低头,谁知道对方心里会不会产生怨言。
万一因为这事,弄得心生怨气,最后导致指挥失利,或者配合出错,城破之后就全完了。
只有对方自愿让出指挥权,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尽心配合。
再有一点,就是云煜刚才说的,军械库大开,让所有百姓手中都有武器。
这一点,也是要刘正点头的,若是他不愿意,哪怕陆铭发话都没用。
好在刘正明事理,而且被云煜画的大饼给诱惑了。
守住城池,拖住反贼,以五百官兵之力,力抗数万人,这得是多大的功劳。
哪怕许大年等人要分去一些,可落到刘正身上的依然不会小。
有了这么一层利益关系在,云煜对于说服这个都头,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午时过后,报名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千人。
而接下来的报名的,当人数达到一千时,被组织在一起,由云煜的保安队带队,去城外不远处的一处竹林砍伐竹子。
数千人的兵器,到哪找?军械库满打满算也就顶多配备千人,其余人不可能赤手空拳的上城墙御敌吧?
云煜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武器,就是将竹子给削尖了拿起来捅人。
这样既快捷又容易上手,用于守城再适合不过。
至于城内还有许多百姓,县衙的人组织着人手搬运砖石,能拆的都给拆掉,全数化为守城物资。
美食街的人,则在赵皓的带领下疯狂的制作军粮。
至于云朵朵,被云煜放在了柳絮儿那里,和话剧院的人待在一起。
有专门的保安队在那里保护他们,哪怕有人在城中乘机捣乱,也不至于有危险出现。
现在一切就绪,只待敌人前来。
紧张的氛围又持续了一夜,当第三日的太阳升起时,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反贼来了!
云煜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不断靠近的人群,手心微微有汗水沁出。
之前在许大年和陆铭等人面前说的再轻松,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谁能不紧张?
他都如此,更别提其他人了,一个个双手紧握着各自的武器。
云煜身旁站着的是二狗,到了此刻,他打屁的毛病也没了。
或者说紧张得括约肌都给夹得死死的,想放也放不出。
“煜……煜哥儿,咋弄?”
瞥了一眼舌头都有些打结的二狗,云煜深吸了一口气,又朝周围看去。
所有人的神色都差不多,正死死的盯着城外黑压压的人群。
他一指远处的反贼,大声喊道:
“各位袍泽,你们怕不怕?”
“不怕!”
二狗跳起来大声嘶吼,面色涨红的挥舞着手上的木棍。
“不怕!”
“不怕!”
稀稀拉拉传来了不少怒吼,如同给自己壮胆,又如同在发泄心底的压力。
“放屁!”
云煜嘶吼道:
“老子都怕得要死,你们怎么会不怕?”
所有人错愕的转头看向他,包括那些身为教头的军士,面色有些苍白的惊恐望着他。
这特么是战前自废武功,自降士气吗?
哪有将领战前说自己害怕的?这让其他人怎么看?这仗还打不打了?
随即,云煜话锋一转,眼神凶狠的盯着城下,继续说道:
“可是怕有用吗?怕了,敌人就会放过咱们吗?”
他一挥手,不待人回答,放声高呼道:
“不会!他们只会更加猖狂,只会兴奋的冲入城中,抢掠咱们的粮食,杀死我们的父母妻儿!”
“所以!收起你们心中的害怕和畏惧,抓紧手中的武器,将来犯之敌通通击退!保护你们身后的亲人朋友!”
云煜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刀,举向高空喊道:
“杀!!!”
“杀!!!”
所有人跟着他一起高喊,整天的嘶吼随着寒风飘散开来。
新丁们的恐惧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是啊,凭什么我们要害怕?凭什么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粮食要被抢?
该死的杂碎,你们来吧!
想要劫掠我所爱护的家,就做好死于此处的准备的代价!
齐县之内也被这震天的吼声所惊动,齐齐看向北面的城墙。
那里,是云煜所在的地方,也是直面反贼大军的第一线。
若是城破,那里必然最先沦陷。
现在城墙之上的喊杀声竟然如此的有气势,可见守军士气如虹,完全不惧来犯之敌。
这也给其他三面城墙的新丁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心底的恐慌之情也没那么浓厚了。
城墙之上的喊杀声自然也传出了城外,反贼大军之中。
崔昂身为头目,在听到远远传出来的杀字,顿时眉头一皱,朝身边问道:
“你不是说齐县只有五百守军,可以轻易拿下吗?为何这喊杀之声如此震耳?”
其身旁一尖耳猴腮之人同样也是满脸疑惑,不解的看向远处的城池。
“这个……属下亦是不知,想来应该是组织了城中百姓一起发出的声音吧。”
他有些讪讪的笑道,不过随即就振奋起精神,劝说道:
“崔老大,只要在府州军赶来之前破城,咱们将齐王世子给抓到手里,那官军便只能投鼠忌器,拿我们没有丝毫办法!”
崔昂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人,并没有被对方画的大饼所惑。
“渠二,我来齐县,主要是看中了这里的财富与粮食,而后才是你说的那劳什子世子,官军来便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警告你,不要藏有小心思,不然,老子第一个拿你祭旗!”
渠二缩着脖子退到一旁,不停的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