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发展到现在,空谈之风盛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师出有名。
要随时站在道义一方行事。
此前曹昂以礼相待,邀请诸豪绅前去赴宴,便是给足了大家面子。
可是吴擎他们不去,曹昂只好把饭食分发给路人食用,他们已经理亏了。
更令吴擎想不到的是,偏偏这时候黑山贼又打了过来。
“消息可准确?”吴擎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大声急问那侍从。
“千真万确,”侍从答道:“小的听到仓亭津到处在传这消息,怕有误传,小的还专程北渡黄河,亲眼看到黑山贼已经在北岸集结,绝对错不了。”
此言一出,大家的酒意也都吓醒了几分。
“奇怪了,”吴擎捏着胡须,自言自语道:“黑山贼不是一直在河北,怎么突然要南渡黄河,进入我兖州境地?”
“此事小人也打听过了,”侍从道:“听说是因为冀州刺史韩馥,将刺史之位让与袁绍之故。
此前韩馥任冀州刺史时,麾下诸郡各自为战,故而黑山贼在河北游刃有余。
可是刺史换成袁绍之后,那袁氏出身四世三公之家,麾下勇武之将以及智谋之士甚多。
冀州诸郡完全统一于袁氏麾下,黑山贼在河北自然没有活路了,所以才要考虑南下。”
“竟是如此……”
众豪绅听完侍从的话,顿时一片哗然。
“黑山贼渡河南下,首当其冲便是我东郡,我等该如何是好?”
“我东郡怎的如此多灾多难,上次白绕部黑山贼祸刚刚平定,这马上河北黑山贼又来了。”
“说起来,上次平定白绕部,还是咱们当今这位曹太守呢。”
“那倒是,当时王肱弃城而逃,倒是曹太守率军前来护住了东郡,要不……这次咱们也给曹太守提供一点粮草,让他率军把黑山贼给赶出去得了?”
“你李家财大气粗,占有都是良田,你们出一万石粮,我们酌情再出。”
“你们这是什么话?东郡是大家的东郡,又不是我李家自己的,算了算了,就当我刚才没说。”
这一众豪绅聚到一起,各自矛盾不少。
虽然大家心底都隐隐觉得,给曹军提供粮草,让曹军前去替他们挡住黑山贼乃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一说到出粮,大家所积累的矛盾,以及从众心理也就激发了起来。
谁少出,谁多出,以什么样标准出粮,谁也说不服谁。
最终大家闹个不欢而散,决定就这么耗着。
反正黑山贼来了,倒霉的又不是一家。
……
曹昂把陈宫请到了太守府的一栋小楼之上。
小莲沏上茶,然后跪倒一旁焚香。
陈宫打量了一下,只见这栋小楼坐落于一座花园之内,推开窗户便能看见前面的小湖泊
从窗内垂下鱼竿便能钓鱼。
屋内陈设也是一尘不染,墙上挂着蔡邕的书法,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再加上俏丽的小婢女在旁边焚香煮茶,整幅画面让人陶然自得,心旷神怡。
“大公子好闲逸啊,”陈宫看着墙上的书法道:“不知这蔡伯皆之书法是否真迹?”
“家父对蔡公仰慕之至,当年曾数次去蔡府求教,所藏书法自然是真迹了。”
曹昂从旁边拿起桌上的一张蔡侯纸递给陈宫道:“今天我请公台先生前来,不是来谈论字画的。
这是我近日规划,先请公台先生过目。”
陈宫接过那蔡侯纸抖开一看,诧异的读出声道:“东郡防御计划白皮书?”
“没错,”曹昂端起茶碗浅饮一口道:“这又叫东郡防卫条约,简称东约。
具体操作为,由我太守府牵头,东郡境内各豪绅采用自愿入约原则。
加入即为我东约会员,每年需缴纳五千石会费。
只要入约者,其坞堡便受我东郡官军保护,在任何时候受到任何攻击,我东郡官军必会不遗余力相救。”
陈宫惊奇道:“这不就是收保护费么?”
“啧,”曹昂砸吧嘴道:“公台先生是名士,怎能说出这等粗鄙之语?
是会费,会员费!”
“有什么不同?”
“叫法不同。”
“那不就得了?最终还不是让各豪绅交粮?”
陈宫摇了摇头,心里感觉好笑。
这少年也太天真了,你请客吃饭都没有人来,你改个名字,各豪绅就肯交粮了?
你到底是高估了你的设想,还是低估了东郡豪绅的吝啬。
让那些豪绅们出粮,跟要他们命差不多。
不过陈宫毕竟是副手,这件事情上不会提任何意见,只是试探的问道:“大公子,觉得这条约可行?”
“可行不可行,总得试试才知道,”曹昂笃定道。
“好,那我就多抄录几遍,然后派人将这条约,每户人家都送到。”
“公台先生,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陈氏作为东郡豪族之一,总得带个头率先入会吧?”
“让我也交粮?”陈宫惊呆了。
曹昂笑了笑道:“你公台先生是自己人,当然不能按五千石来算。
这样,给你打个五折,你交两千五百石,就算你入会了。”
随即,曹昂抖开一面黑色的旗子,上面绣着一个獠牙虎头。
“这是我为咱们东约设计的会旗,只要入会者便会颁发此旗,在家里用旗杆挂起来,表明当地由我东郡官军重点保护。
将来无论蛾贼也好,盗匪也好,只要看到这面旗子,就得掂量掂量。”
陈宫万没想到曹昂募粮竟然募到了自己头上,他为难的推脱道:“可是我上面还有老父,动用粮食总得经过老父同意才行。
容我回家商议一下,过几日再给大公子一个答复。”
曹昂倒也没有反驳,点头道:“好吧,那公台先生先把那公约抄一份分发,原件留下我还有用。”
随即他回头对小莲道:“伺候我去更衣。”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