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二嫂十分笃定,眼前这位少主大概喜欢她这徐娘半老型的。
那就好办了。
她奉命行事,回到荒原之上,在那数万妇人之中很快又挑选了十个姿色出众的妇人。
都是三十岁左右,同样外向泼辣。
当然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的夫君都不在了,都愿意献身少主。
潘二嫂带人又回到坞堡,在一个侍从带领下来到一个极大的房间里。
侍从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她们面前摆着一道屏风,影影绰绰的看见有个人正在屏风后面。
“主人?”潘二嫂试探着喊了一声。
曹昂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所见到的一切,以及所有经历之事,必须严格保密。
若是有人敢泄露出去,休怪我出手无情。”
“我们自愿做主人奴婢,当然唯主人之命是从,”潘二嫂初听到如此冷峻之语,心里打了个寒颤。
她心想这种闺房之事,谁会闲着没事乱传呢?
“我们是不是……选一个进去……拜见?”潘二嫂试探着问道。
“我要给你们培训,怎么会一个一个来?”曹昂声音又传来道:“当然是一起。”
“一起?”
“还要培训?”
众妇人面面相觑,这主人还真会玩。
“那不会累么?”潘二嫂小声问道。
“教你们用这些器具,教会了你们便自己动手,我怎么会累?”
“用器具?”
妇人们满头雾水,但是最后都咬了咬牙,进到屏风后面。
她们这才发现,这屋里满满当当摆了一件极大的“器具”,看起来像一部纺线车,但是跟她们平常用的纺线车又不一样。
不过她们也已经确定了,曹昂所说的器具,跟她们想象的不一样。
曹昂随即挥了挥手,有亲信军兵赶起角落里的马匹。
马的力量带动轮机转动,然后用大飞轮带动四十几个小飞轮,麻线迅速在小飞轮上缠绕,不一会儿便缠了个小鼓包。
当今这个时代,几乎任何一个妇人都会织布。
可是眼前这个机器,却把这十几个妇人给看傻了。
首先这器具用马的力量拉动,远比人力大几十倍。
再者普通纺机靠妇人手摇纺线,每次只能纺出一个锭子。
可眼前这机器,一次能纺几十个锭子,而且速度还要快好几倍。
“天呐,这么一个器具纺出的线,恐怕能供上几十个妇人织布吧,”潘二嫂惊叹道。
“几十个都不止,我看这么纺出来的线,一百妇人都未必用的完。”
“这样一来,就不用在纺线上下功夫了,若是把空下来的工夫织布,一个月能织一匹都不止。”
在场的妇人们都是行家,只看一眼便认识到了这机器的价值。
曹昂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便留在这里纺线,接下来我还会做更多这种纺机,招募更多人前来劳作,你们便是这里的工长。
日后,你们每人每日可领两斤粟米作为报酬。”
对于纺线这种核心科技,他准备在这坞堡内秘密进行,并且派军兵严密把守,决不能泄露出去。
至于织布过程,那就没有必要保密了。
“我们每日可领两斤粟米?”妇人们显然不敢相信曹昂说的话。
毕竟十几天前她们还在荒原上等着饿死,这好日子来的也快了些。
曹昂点头笃定道:“若是超额完成任务还有奖励。”
“不用奖励,不用奖励,已经够多了。”
“多谢主人,多谢……只可惜,我们家那口子看不见了……”
妇人们感动的眼中噙着泪,一人一天二斤米,已经足以让她们卖命。
接下来曹昂继续大量雇佣匠人做纺纱机和织布机。
织布机一时做不出来,他便派曹休拿着坞堡里的钱四处去采买。
同时,他把这阳里亭所有空出来的农房全都征辟为织布坊,让妇人们搬进去开始织布。
反正这阳里亭的百姓死的死跑的跑,空房子多的是。
这件事做的轰轰烈烈,自然瞒不过曹仁布下的眼线。
消息很快就报到了东武阳曹操的面前。
曹操闻听之后,苦笑着摇摇头,对曹仁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这是为何?”曹仁不解的问道。
曹操叹口气道:“按说子脩知道让妇人们织布去谋生,这也算是一条活路。他能脚踏实地去想办法,并付诸实施,我应该高兴。
可是一个妇人仅靠织布是养活不起自己的,他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我又感到难过。”
其实要按时价,一匹布在二百三十钱左右,一石粮在正常时期不过六七十钱(ps,居延汉简价,下同。)。
也就是说,一匹布约能换三石左右的粮食。
可是一个妇人从沤麻、纺线开始做起,所织出的布远远不及一个人的口粮。
所以这依然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
要不然若女人真的能靠织布自立,地位也不至于如此低下了。
曹操难过的是儿子不懂这些最基本的道理,耗费那么多粮食,去做一件注定要失败的事。
曹仁在旁边开解道:“兄长勿忧,只要子脩发现粮食入不敷出,渐渐被耗光,他自然也就懂得了这些道理。”
曹操攥着拳头恨恨的道:“可为了让这个逆子明白这些道理,却要空费那么多粮食,着实让人心疼。”
在曹操心里,儿子所得的粮食自然也是他的。
死几万人他一点都不心疼,但儿子浪费粮食,他非常心疼。
一晃就过去大半个月,让陈宫去筹粮一点眉目都没有。
毕竟陈宫也是东郡豪族一员,在不想跟本乡本土的贤达们撕破脸的情况下,如此怎能征的上来粮食?
如此曹操不得不提前派人从民间收布匹,然后去荆州换粮食。
当然,这中间官府是要收取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