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显其实还在劝六娘子,他是以为六娘子是自尊心太强,觉得娘家丢了她的脸,才会那么做。想着要怎么让两边关系和缓一些,结果就传出六娘子不孝的话了。
那话真的有点难听了。弄得六娘子跟花痴女一样,也把吕家弄得有点不堪了。他这才让张谦问问实娘,到底怎么啦了。
什么仇什么怨,当然,那会吕显是有点生气的,原本就程家有错在前,完全不顾她在婆家的境地,现在还出来说她不孝,有这么做娘家人的吗?但想想,那是六娘子的血亲,他还是不想让这事弄得太过。
结果竟然这样,吕显回家把六娘子哄得开开心心了,看她睡了,才去了祖父的房里。
吕老太爷听完了,点点头,想想,“老太太是续弦一事,我们都知道,只是都没说,没什么好说的。没想到,中间竟然还有这许多事。”
“你啊,劝劝六娘子,让她莫放在心上。为那些人伤心,犯不着。再说她那个娘就是个湖涂的,脑子被教坏了。这事错在何处,你明白吧?”吕老太太倒是一直喜欢六娘子的,现在这么一听,更是心疼。
“孙儿又不是那湖涂的,难不成这点事还能不清楚?”吕显冷笑了一声。
程老太太为何那样,想来就是老太师怕自己儿子受委曲,多少年来,把老太太给湖弄成这样的。
看程老太师没事就说自己多么宠爱六娘子,但想想,为何五子那般欺负独女时,他还能默不作声?
再看看他给独女之前找的两户人家,许大学士家,清流的代表,文臣风骨;占据着西南大部的刘家大军!
然后呢,婚事不成,把女儿送到因缘庵,讨了长公主的喜欢,真是做得太好了。哪头都让他们家占全了。
女儿出嫁,用没用程家的银子,老头心里没点数吗?为什么不说。程家子祸害吕家,六娘子可不是一开始就下狠手的,她先回家向父母言明的。
可老头还是不说话。你的清流家风呢?你的文人风骨呢?这会去哪了?结果任由你的儿子们恣意在外败坏独女的名声?
“祖父。”吕显真的越想越气了,抬头看着祖父。
“六娘子要生了,原就是怕她在外听那些屁话心烦,才让你们搬回来的。实儿让张谦告诉你这些事儿,想来,她既是内人,也是外人,不太好插手,中间有六娘子的面子,还有老太师和老太太这六年对她的照拂之情。所以有些事,别告诉张谦和六娘子的人。自己做得漂亮些。别用官场上的人。”老爷子脑子好得紧,忙说道。
吕显点头,他自不是来请祖父母来出主意的。他要的就是支持。而祖父提示的是,这事,别扯上实娘和六娘子,也别告诉,自己偷偷的办了好了。
所以吕显也就不怕啥了。
于是三娘子进宫,因为宫中除了皇太后,就没有比她地位还高的女子了。虽说不是皇后,却也代行皇后之职,长公主最烦这些事,等看着皇太后把凤印交给了三娘子,她自己就和四娘子出了宫。把老太后气得不要不要的。她在意那个凤印吗?她在意的是,儿女为什么都不向着自己。把实娘叫进宫,哭了半天。
实娘能说啥?这宫务老太太想管吗?
老太太给她一个白眼,“那有什么好管的,银子还没我多。”
“唉,我还以为您想管呢,正想着,若是您想管,我就让三娘子交回来给您。她管个铺子都能让我亏钱!真担心舅舅的内库啊!”实娘捂着胸口,她去边关时,让三娘管了几天,她的铺子少赚多少钱啊。那进的料子,现在还没卖完呢。
老太太大笑了起来,她才不在意这些权利,她就是觉得儿子、女儿不信她。和孙女聊了一会,那也就烟消云散了。
“郡主,程老夫人生病了,您知道吗?”来送茶的孙公公小声的问道。
“病了?为什么?”实娘真不知道,她有孩子之后,就不敢碰外人,生怕谁身上有什么病菌。张谦也不许她出门,非要进来见她的,也都有大夫先看看,隔着屏风见,这样,有事说事,自不会有人和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您不知道?奴才是觉得怪,老夫人前几日德妃娘娘入宴,还好好的,第二日又去了礼部的侍郎家的孙子百日宴,听说,是为了给五少爷相看。连着几日应酬,只怕是累了,受了寒。吕探花和郡马都去探过病了。不过,六娘子要生了,自不能出门。郡马也没告诉您?”孙公公也有点惊讶。
“没,他不知道多在意孩子,进永昌侯府,还得隔帘说话,那帘子每日都用烈酒喷洒,就怕进来一个生病的。影响了我与孩子。不过相公这回真的做错了,六外祖母病了,我怎么能不去。”她忙说道,怎么说也是长辈,因为病了就不告诉,没有这么干的。想想,“不是会传染的吧?若是会,我就算了。”
“对吧,哪有怀着孩子乱跑的。怀德这回做和对。你多么金贵,怎可以这般随意。”太后给了孙公公一个白眼,“怀德真是,也不派人进来说一声,即不想让你知道,就该都瞒着。”
“祖母!”实娘无语了,想想还是问正经的,“可请了大夫,孙公公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嗯,你娘派了御医过去看了,已经让他们准备棺椁了。”老太后轻叹了一声,“真是老朋友越来越少了。”
“那还是得去看看。”实娘忙叫了人。
“别,这会阴气重,你怀着孩子,别冲撞。”老太后忙拉上。
“哪怕见不着,也得在外头磕个头。”实娘忙说道,什么急病啊,几天就不成了。她也不敢进了,自己还真没有那种道德感,非拿自己的孩子做伐,她可下不去那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