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娘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了,现在就是让老爷子们自己去想了。但出来,上了车,她还是拉着张谦回了长公主府。
“你要他们交兵权?”长公主都吃了一惊,深深的觉得自己这闺女是不是养歪了。纵是台上那个是她的亲弟弟,她也不敢相信,好容易交给女儿,她竟然要交出去,长公主都想打死她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让他们怎么做。”实娘喝了一大口水,她一早上都没喝过水,跪坐得脚都肿了。现在她真的半躺着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觉得张家的家风挺好的,我儿子也想按着张家的规矩来教,可是,你不当兵,我不当兵,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她?”
她顺口就把前世亲妈最爱的一首歌的歌词念出来了,亲妈是军嫂,她自己当初也是牺牲过,于是对于这些歌词特别容易共情,没事就哼哼几句。当然,后来有人给她介绍找当兵的,亲妈就立刻说,‘那是不可能的。’
张谦,长公主,四娘子一块呆了,这个,他们听着觉得怪怪的。啥意思?
“你们别管我,我可能怀孕,有点傻。”实娘捂脸了,自己没事念什么歌词啊,说给九零后听都不见得听过,更不要说这些古人了。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这样军政分离,实为不智?”张谦想想说道。
他是明白实娘的意思的,交出兵权,像自己老祖一样,让全家远离纷争。每代张家人中总会有不理解的,可每一代张家的当家人都是一脉传承下来的。从小就知道,开国时,将在前;守国时,官在前。意思很明白了,开国靠武将打江山。可是到建国完国了,就得靠文官来治理江山。若这时武将还冲到前头,那就是不知死活了。
而且,当初张家老祖其实救了不少人。看看历史,跟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老将们,有几个能有善终的?可是当初因为张老祖的插科打诨,那排武将都保住了。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四帅震北的传说了。
“不是!”她摇头,想想,“我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但有一点我知道,我上阵杀敌时,想的是,我不能让他们前进半步。我想我那个爹守着城,用自己的命换后面二十年的平安时,想的也不会是田家军一家一军之得失。我真不是为了舅舅,更不是为了四帅的帅旗。我都这么想了,下头士兵们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们是在为四帅家效忠?还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抛头颅,洒热血?”
“国家大义之前,个人生死何足道哉。这原本就是人之大节。你当时那么想并没错,相信每一个面临选择之时,大多数有点良知的人都会那么想。但这与军权又有什么关系。真的跟前朝一般,只认虎符,不认帅,军中实力会大减。一个军队,是有军魂的。田家军就是有世代田家人的魂。你、你爹、你祖父,世代把热血洒在那儿,他们死都没退让过一步。田家军能死守,不是帮忙的三家帅旗,而是他们知道,你爹就在半山腰上。”长公主给了女儿一个白眼。
“我知道,历史上,只要以人为号的军队,都是战无不胜的。可是以人为号的军队,最后死得都很惨。军队说到底,是国家的!”实娘抬眼看着母亲,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这些年,你在打造新的田家军?所以你也让二娘教我行军打仗,这些不是偶尔为之,这才是你最想让我学的。”
“田家出身东阳田氏,不过你家先祖这枝,早就出来的。待你爹战死了,你娘回东阳田氏盖了宗祠,把田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请进去,把田氏一族的丰功伟绩刻在门口,让人知道,东阳田氏有着不屈的傲骨。”四娘子轻声说道。
“十六年,田家的家产,你都拿去给东阳田氏培养子弟了。若是没我,你也许会在东阳田氏里挑一个出来,带领田家军?”实娘刚刚只是猜的,现在确定了,她无力的躺在了大枕上。之前觉得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现在她该怎么办?东阳田氏,那是一族人啊!
“现在你是家主,你也帮实力证明了,你能继承田家。”长公主没否认,轻轻的拍拍实娘的小脸,“当初我让三家保持中立,而田家军是可以不保持中立的,我是田家的家主,我要保护我的弟弟和母亲,这是族规里允许的。这是我能赢的原由!有实力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现在原本就已经到了兔死狗烹的时候,你还想让他们交出自己的保命符,你怎么想的?”
“田家这一枝都打没了!娘!这二十年,姓田的又死了二百零三人。这些都是东阳田家的族人。”实娘捂脸了,她其实今天疑惑就在这儿,田家人死光了,然后这二百多的田氏哪来的?总不能说姓田就算吧?结果现在说是东阳田氏。京城田家没人,您就找东阳田氏,姓田的欠你的啊?
“你刚也说了,都不从军,那国家谁来守护?”长公主脸崩紧了。
“是,这是我想说的,我可以为国家、为我娘、我的丈夫,孩子拼命,但我凭什么为了几个糟老头子拼命?为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家族荣誉而拼命?甚至于那个家族都不见得是我的!”实娘也扬起了声音。
“好了,好了。为别人吵什么?”四娘子忙按住了长公主。
“京城田家算是东阳田氏的支系,原本就是一条根的。京城三代之前还是枝繁叶茂的,后来,子孙就慢慢凋零了。你爹死了,我只是让他们衣锦还乡。让老家人知道,京城田家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把京城田家的产业还给东阳田氏,只是不让人觉得我霸占田家的家财。至于说东阳田氏族人,也不是按着四家的家训训出来的,想从军的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