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院里待是什么意思?张谦又忙问道:“那郡主平日里喜欢玩什么?她院子里有些什么必要玩的。”
洪嬷嬷和米嬷嬷都呆了,玩?玩什么?每六日一轮,初一读书写字,初二上山骑马、打猎、习武;初三习绣艺,学织补、女工;初四杂艺;初五学管事,理财,看账;初六就学跟人吵架了,不,那叫世家图谱。了解京中各家隐事……然后周而复始,问玩什么?
是啊,她自己的院子,她都住得少,大多跟着长公主睡,有时去赖一下六娘子。或者被其它娘子逮回去了,她自己园子就是放东西的地方,她想找东西了,才会回去。
所以现在被张谦问了,两位老太太也觉得尴尬了,好像这孩子从小真没什么玩的时间。或者说,她是被大人们玩的。
张谦的心更痛了,从边关回来,他就时时对着实娘心疼着,听着米嬷嬷他们说完了,自然更疼。
他是和父母一起度过童年时光的,有时,在他和姐姐们心里,他们的家不是这若大的永昌侯府,而只是父母这个向阳院。
在母亲在时,他们姐弟五个,都赖在这儿,每天把父母烦得要死,但是记忆里,却永远停留在那个吵闹的瞬间里。
张谦没见过实娘的闺房,但他见过她六个娘,看到过她跪坐皇帝的矮几前,从容的处置一切的神态。
他陪了她那么久,有时觉得很了解她,可有时,他又觉得她很可怜。现在听米嬷嬷他们说了,更觉得她可怜了。
于是,他把院子里他们小时候玩的秋千重新修整,换上新漆,还接了一段藤蔓,等着春暖花开,这秋千就会很美。
把之他们姐弟闹腾打架的空地空出来,摆上漂亮的各种花盆,里面全是盛开的花朵,此时,向阳院,就是一片错落有致的花海。
院子的小鱼池也没弄大,之前就是特意弄小的,与外面的大池子相连,外头是景,里头,就是母亲喂鱼的地方,然后他们姐弟,常常会凑着脑袋在那儿看鱼。
他恢复这一切,并不是真的怀念母亲,而是他想把自己曾经最美好的回忆放到实娘的面前。曾经他真的倾慕实娘,但是这回,他好心疼她。
他从来没那么心疼过一个女孩,明明该是天之娇女,可为什么,她要那么可怜。而她最可怜的,就是没人觉得她可怜。
他用了七天的时间,真的为他们布置了一个新的家园,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真正的家园。
张诺他们四姐妹推着老爷子一块到了主院里,这里也不全是曾经他们母亲的样子,后来改成那样,是因为有了孩子,于是这里,很多都是为了给孩子们玩。而张谦可没想那么快要孩子,他的想法是,他要把实娘当成孩子一样疼。
所以有秋千,有鱼池,有花圃。他知道她会绣花,她武艺超群,她还有很多他也许都说不上的技艺,但是他都没想过要准备,反正,他就是要给她一个童年。
“郡主那般……”张诺迟疑了,她见实娘次数不多,不过,就凭着这几面之缘,她真心的觉得,实娘真的成熟稳重,纵是现在领着军职,她也只相信,那是皇家为了安抚四帅之家。但她真心的觉得,弟弟这般实在有点孩子气。
“我觉得挺好。”张四娘子倒是很喜欢的,“娘当初最是偏心,我和小五打架,她从来就是罚我的。”
“你记错了吧?我怎么记得被罚的一直是我,说女儿是要嫁人的,在家是客,于是每次挨罚的都是我。”张谦哼了一声。
张老侯爷则笑盈盈的看着,也懒得说什么,围着转了转,也就让人推着他回去了,他搬出来了,那么这里就是儿子的地方了。
儿子喜欢什么样,他一点也不在意,不过呢看到他恢复了夫人还在时的样子,他是有点欣慰的。因为曾经自己和夫人给他们带来过幸福。
这天,四位姐姐也都住下,等着迎娶弟妇,张谦晚上去看了父亲,他还在听那女先生唱曲,半闭着眼,很是惬意。
“还没睡?”张谦对那女先生挥了一下手,自己坐到了父亲的身边。
“你睡不着?”老爷子看看儿子,自己拿了茶碗喝了一口水。
“您当初成亲之前,想什么?”张谦有点紧张了,明天一早,他就要去迎娶他心爱的女孩了,刚刚他特别想学吕显去爬墙,去看看实娘。但是也很明白,别说长公主身边了,就算实娘的边上,那暗卫也不是他能偷爬过去的。
“太久了!哦,你娘很漂亮。那凤冠真美啊!后来你娘病了,你大姐成亲,就把那身给了你大姐。也不知道明天你媳妇的凤冠会是什么样。”
“她是田家的新战神,会戴凤冠吗?”张谦摇摇头。
“这凤冠也不是谁都能戴的,若她只是方家嫡女,也只能戴花冠,或者珠冠了。现在她是郡主,长公主之女,一只金凤冠还是能担得起的。”老头还是笑道。
夫人也是贵族之女,有戴凤冠的资格,这是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后来她把那顶凤冠给了长女,也让后头几个女儿十分嫉妒,哪怕是他也给她们定做了新凤冠。
“有时想想,她若是能戴花冠,应该更美。”张谦摇摇头,他现在很讨厌实娘那些身份,他宁可让实娘就是方闲的女儿,或者只是吕家的孙女,戴着花冠,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来嫁给自己。
“你喜欢她什么?”老侯爷想想,他好像没问过他的儿子喜欢那位小郡主什么。
“您和姐姐们不都觉得她特别好?”张谦想想没正面回复。
“我在问你。”老侯爷笑了,轻轻的摇摇头。
“不知道,开头是觉得这姑娘很聪明。第一次见,没看到她的脸,但脑子真的好;后来真的认识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