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入局,这一仗的重点在哪?在再保二十年的平安,以最小的代价让这事过去。
所以之前实娘和张谦就在帐篷里做分析,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人给分析透了,这样,他的思维轨迹,就能被破解开来。
两天的杀人如麻,她背后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她的暗卫,保证她能完成杀人如麻的过程。让番王对她的仇恨值加深。
有时引君入瓮这个戏码虽说老套,可真的有用。
第三天,还是强攻,而这回,没有抢占城墙的把戏了,他们准备进攻时,庄勇迎战了,在城外摆开了大阵式,有本事往里冲。
感觉上,就是消耗战了。而番王看到的人,就是实娘。或者说,是那个田家子。二十年前,他的父亲一斧噼死了他父汗,以命换命,结束了战局。回去的人,二十年来,不断的跟他说这个故事。他的心里,那个叫田威的男人就是神,哪怕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可是他依然相信,这就是神。
他很遗憾,没有见过那位战神。所以他在他们的寺庙里,也供奉了一尊战神像。而细作传回的资料,那战神的手拿一柄利斧,就算是穿着他们的服饰,却依然掩饰不住。那神态与当时战神的姿式,那是投斧的动作。
显然这位番邦首领并不知道,田威的兵器根本就不是手斧。这手斧就是他最后时,随手拿的。他用最后的力气,把老番王送走。
而实娘的马袋里装着一对手斧,当初噼死老翻王一模一样的一对。
战场十分惨烈,实娘也冲锋在前,而小番王也不想等了,四旗打开,表明,四家人到齐了,那么就此决战吧。
这回小番王都策马儿奔,冲到了阵中。
很好,这就是他们要的,一声军号被吹响了,远处山谷之中冲了第五队人马,直对着敌营大帐而去。
不是以命换命,而替他们破釜成舟了。后院着火,一群人回头去抢救点什么,阵型被打破了,慢慢的合围之势开始形成。
小番王想突围而出,他又不是笨蛋,主要是还不想死。而突然,他看到了那对手斧,那把供奉在宗庙之中手斧,现在他在实娘的手中看到了。这是一对,所以,这才是他真正的兵器。
他不走了,他继续向实娘这头冲了过来,无论他的背后,还有多少人正在狂吼,他也听不见了。
战局越来越明朗,小番王被蛊惑之后,霍将军的人马也冲了出来,加强了包围圈,没有人招降,这就是一次屠杀。
小番王死了,也是死在手斧之下,他盯着父汗相同的位置,瞪大双眼,不过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说了也没人懂。
他们就是在杀人,机械的杀人,等着实娘最后晕倒,被自己的暗卫送回城内,城外还是一片厮杀声。
实娘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醒来,阳光刺眼,而她身上的中衣也白的刺眼。帐篷里有青草的香味,而她的榻边,厚毡上倦缩着张谦。
“你怎么在这儿?”实娘摸摸脸,起身去门口的脸盆架边去洗脸,当然,她洗了很久,洗完了,还把双手放到自己鼻下闻了一下,她还是能闻到血腥味。
“在我能进的帐篷里,就你的帐篷最干净,其它人的臭死了。”张谦靠着榻,还打着哈欠,他的脸看上去几天没洗一样,下巴一片青黑。哪里还有一点翩翩少年才子的样子。
“你能进的帐篷?那个,我二娘和大伯能让你进我帐篷?”实娘有点讶异的看着这位,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你二娘说,反正是预定的面首,也无所谓了。你大伯说,我敢碰你,这辈子就都没想做面首了。你二爹说……”
“等下,二爹?”实娘掏了一下耳朵,二爹又是什么鬼。
“霍将军,说沉将军是你二娘,而沉将军在目前为止,还是霍家妇,所以约等于,你二爹。他说,有本事让你二娘跟他和离啊!把你二娘气走了。”他爬起来,就着她刚洗过脸的水洗了脸,然后动动脖子,可怜巴巴的凑过来,“你帮我刮胡子吧!过会要去给你爹上坟。”
这个实娘不会,真不会。庵里没有男人,好吧暗卫是男人,不过一般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暗卫也不会让她帮忙剃胡子。
她也没工具,不过死洁癖的张谦死也不肯出去借工具,直接给她一把小匕首,反正,只要不杀了我,其它的就随意了。
实娘也无可奈何,拿了皂膏又用热帕子把他的胡子蒸软,用热水调了那皂膏泡沫给他抹在脸上,就用那薄薄的匕首给他刮起胡子来。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从第一天实娘杀人起,张谦就没敢睡过。实娘夜里会哭,会做恶梦,张谦就进来,抱着她,说她没有错,她做的是对的。
他不懂实娘的那些爹娘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逼着她到这一步,可是他无力阻止,他甚至不能问,因为他有什么资格问?人家养大了她,他们给了实娘生命,实娘都无力拒绝,他一个朋友,又有什么资格帮她拒绝?真的帮她拒绝,实娘是不是也不能原谅他?
他只能默默的守着她,然后当什么也没发生,趁她昏迷把所有血衣拿出去烧了。把她的头发一遍遍的清洗干净,让她身上再不会留一丁点的血腥味。可是这就够了吗?她还是得面对,而他又该让她如何面对?
实娘帮张谦把脸刮干净了,再帮他把头发梳好束紧了,除了身上那身腌菜一样的衣服,终是有点公子哥的派头了。
“去问大伯有没你穿的衣服,这真的太难看了。”实娘边洗手边顺便说道。
“不敢去,算了,就这样吧,别人的衣服我穿不了。”他坚定的摇头。
“你这样,你爹和你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