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骗子,先吃饭。”皇帝也真是来吃饭的,他现在发现,在这儿吃饭,好像更好吃,顺便,伸伸衣袖向三娘子的方向,“朕今日穿的是你做的。”
“唉,舅舅,您别亮了,您身上就没便宜的。”实娘都头痛了,这位找虐吗?也不等三娘子了,赶紧说道,“这是缂丝工艺,虽说三娘改良了工艺,费用比平日节省了三分之一,而因为原本丝上有花纹,裁剪更要细心,看似平平无奇,但因为每一件拼接都不同,所以都是独一无二的,您还特意穿身白的……”
“实儿!”皇帝又想哭了。
“行了行了,给您做新罩衫,我亲手做的。又好看,又方便。”实娘也是被他们逼疯了,忙让人拿出了新做的罩衫,自己亲手给他穿上。
“唉,朕真是,吃口饭这么难。”
“大家都难。”长公主也无奈了,你不来吃饭,谁还能管您吃饭穿什么衣服。
“快吃饭。”二娘也烦,忙招呼着大家。
张谦也不管了,低头专心的吃饭,但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的饭桌。饭碗里只挖了一个洞,边上的汤喝了,这就是她的晚餐了。
终于皇帝不闹了,专心的和实儿说话聊天,吃饭。看得出,他们相处得很不错。
总算,大家都吃完了,重新上了茶。皇帝看向了张谦,又看向了实娘,“贺家的桉子怎么样?”
“除了贺致胜,贺家没人能活,贺家那些夫人们,一个比一个狠毒,手上的人命真是……”实娘摇摇头,“贺致胜是家主,家族这样,若是严厉一点,罪责也不轻。”
“还有其它的吗?”皇帝也想知道赵家灭门桉的真相,知道贺家家主,还有家族里的几个族老被抓到刑部。想也知道,实娘剑指当年了。他出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在查账,看看钱走向。请张世子帮我看以前的卷宗,我怕自己有什么没看到。”实娘想到自己这几天,也不禁轻轻揉了太阳穴。真的梦里都是桉子。
“你看到了什么?”皇帝看向了张谦。
“太干净了。”张谦也想想,摇摇头,“做得太干净了,不像江湖人干的。前后一盏茶的功夫进宅,退出,还有屠杀三百人。那么,进府的,至少是一只五十人的训练有素的私兵。”
“所以不是贺家?”二娘子盯着张谦。
“不,小侄没这么说,只是就事论是。”他摇头,想想,“三娘,当时您家左右各住的谁?”
“赵家是商户,两边住的自也是商户。不过,那里是老宅,因为成亲,才回去的。平日里,我们住在东市附近的庆元坊。”三娘对桉子也关切,所以张谦的提问她都认真对待。
“去查,两边住的谁。”实娘点头,抬头喊道。大家知道,暗卫自是会去查。
“果然,当时我们附近的街道都搜过了,两边人家也报了,说也伤了府里的下人,于是并未在意。”长公主点点头。
“还有吗?”皇帝看向了张谦。
“还有就是,我没看到赵府财物失窃的报告、宾客名单、死者名单。”
“当时没丢什么财物,死者和宾客名单有什么用?”
“三娘虽说是家中独女,但上有长兄,想来家中事物,父兄应该不会告知您吧?”张谦对赵娘子一拱手,客气说道。
“是,之前予只爱针凿之事,对家中事物向来不甚关注。你怀疑赵家参与了什么要命的生意?”三娘子醒悟,当时明面上的财物是没有什么缺的。但是私下,父兄有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说到嫌疑人,除了贺家,其实还有救了您的长公主。长公主赐嫁妆,对于赵家来说,那是莫大的荣耀,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大大方方的添妆,却把三娘叫到偏处,偷偷的送上?”
“这么说起来,我的嫌疑更大,因为我更有能力这么做。”长公主笑了,却也没急急的辩驳,而是“偷偷的去,是因为洪嬷嬷那天带了实儿。实儿说没见过新娘子,偷偷爬上出庵的车。洪嬷嬷没法,就带上她了,洪嬷嬷知道,不能让人看到实儿。不过于是让她们偷偷的见一面。暗卫发现不对,立刻带他们离开,暗卫首先要保证实儿活着。时间太短,他们来不及去救赵老爷、夫人。”
“我也在,我怎么完全不记得?”实娘看向了母亲。
“那天你吓着了,发了半个月的烧,洪嬷嬷因此还受了罚。”二娘摇摇头,“你娘为什么一直追查这事,就是你那回真的吓傻了,回家连哭都不会了。”
“所以我看到了屠杀,三娘呢?你什么也没看到?”
“你听到有声,跑出去看,暗卫去抱你,你看到了外面的屠杀,还被喷了一身血;而我想去时,被暗卫打晕直接带走了。”三娘子在马车上醒来,边上就是呆傻全身是血的实娘,洪嬷嬷急疯了,只能带着他们回赶。
“那暗卫呢?他看到了什么?是军中人还是江湖高手,一眼能分辩吧?”张谦忙问道。
“事后我们查检过尸体上的伤,都是用剑,直指要害,与军方做法有异。”
“我问的是暗卫。”张谦摇头,午作的报告有,他已经看过了。
“后来查过,把实儿抱回的不是府中暗卫,洪嬷嬷当时没注意,等我们回头查问时,才发现,那时,抱回实儿的,应该是凶手之一。所以那次我才那么震怒!之后,实儿再没出过庵。”
“三百人,死去的一岁下婴儿三个,四岁下的十五个,四到十岁的,十个。”张谦闭上眼,他没有看到宾客名单,但有报告。
“他们认识实儿,所以不能杀?”大家一齐抬头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则回头看向了皇帝,当时实娘其实还不到四岁,长得胖乎乎的,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