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能明显的感觉到,城邦外骤然回响的尖啸声使得城内的居民们身体不由得打颤起来,眼神有激动,有坚定,也同样有麻木。
那是来自同类疯癫与狂乱的叫声,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与令人深刻的绝望。
“狩猎开始了,我的子民们,为这个国家而战,杀光所有巫马斯的走狗!”
“杀光所有走狗!”
在同样战栗的嘶嚎声中,战争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贪婪之主热衷于战争,因为这位深渊的皇帝能从挑起战争的野心家身上获得惊人的收益。
永远不知满足、永远不懂节制的欲望最终演化成失控的贪婪,而在这股已原罪的欲望本质驱使下,战争将国家、将社会、将民族、将文明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战争之主同样热爱战争,因为这是祂赖以生存的东西。
只有战争才能催生出对战争的信仰,而这股信仰,将是战争之主不断壮大的本源。
然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比起战争的支配者,战争之主更像是被战争所供养起来的恶魔。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是杀戮?是破坏?是毁灭?是因不满足而挑起的纷争?
本质是利益,多余的利益,缺失的利益,凡是不能摆上谈判桌解决的,其最终的解决方式永远都是战争。
以暴力强行摄取,永远是最迅速也是最省时间的。
‘大狩猎’之前所进行的是名为猎犬的战争,也可称其为‘走狗之战’。
战争因利益纠纷而产生,对于蒙苏特城邦,最高的利益便是生存,然而在某个不可忤逆的意志支配下,维持最低生存的成本被无限拔高。
所付出的代价便是战争。
为了取悦伟大意志而所进行的同族内战,或者说,该称作是某种滑稽拙劣的演出。
因生存所进行的战争难称正义,但对自身的立场来说却是绝对的正确,然而值得讽刺的是,为了否认对强者屈服的耻辱,玩着自欺欺人的伎俩,将与自己作战的同族称作‘巫马斯的走狗’。
每个城邦都有资格辱骂对方,因为所有都是屈从的走狗。
坚实的城墙与完善的城防在前期是为了针对自己的同族而所准备的。
为生存而战,双方无所不用至极致。
攻城战、地道战、毒气释放、间谍与反间谍,任何本该是约定俗成的默契也被抛弃,斩杀使者,斩杀医疗人员,焚烧村庄,屠杀平民。
‘为生存而战’越来越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口号,同族之间恨不得将对方的势力屠杀殆尽,好让这绿洲只剩下自己一个。
道理很简单,日益减少的水量、日渐萎缩的绿洲,资源的枯竭足以摧毁一切因公理与美德所建立起来的秩序。
苍夜冷眼旁观这一场又一场可笑的战争,且不得不说,自己的眼光的确不错,自开战后的五天时间内,这座城邦已经先后击溃了十多股进攻。
最先挑起战争的往往是处境最为困苦的。
每次的‘猎犬之战’都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
从第一城邦到最末城邦,所有的排序标准都是按照在两场战争中所定下的最终排名而准备的。
首先是‘猎犬之战’,交战者互为同族。
在这场荒谬的战争中,每个城邦按照阵营规则来进行游戏。
阵营分为攻城方与守城方。攻城方是上次排位中间往后的城邦,以杀敌数和破城数来进行排列;
守城方是排名中间往前的城邦,以守城时间长短进行排列,若能化被动为主动,反攻并成功击破进攻方的城邦即可大大提升排名。
‘猎犬之战’最主要的功能便是进行筛选,制定出初步的名单,以此让巫马斯进行分派,以多数兵力迎战低排位城邦,以少数兵力迎战高排位城邦,而最特殊地位的便是第一城邦,可免除被巫马斯征讨的威胁,同时,从第二城邦开始到最末城邦都必须上供一份祭品给第一城邦。
所谓的祭品所指的是各种形式的资源。
看似丰厚的条件实则埋下挑拨之种,为了成为第一的胜者,同族之间爆发出惨烈无比的厮杀,哪怕是对异族的战争都未必有这般惨烈。
这便是‘猎犬之战’后所到来的‘大狩猎’,猎犬堕落成猎物,沦为巫马斯打发无聊时间的玩物。
至少在苍夜眼中,这不过是一场又一场闹剧罢了。
……
猎犬之战将持续三个月,然而苍夜所在城邦的优势在第十七天便消耗殆尽了。
这次的入侵者是另一个排名与它们十分相近的城邦,而这个城邦所卡的时间恰好是在对方刚刚击退一股入侵者,城防大大磨损,守军来不及补充的情况下。
奇兵从天而降,不到片刻的功夫,一片饱经战火摧残的城墙就此易主。侵入者以此为据点,对从四方疯狂涌来的守军展开残酷无比的据点战。
发展至畸形的军事科技树所带来的是作战风格的巨大改变。
攻城战以大量的普通士兵去堆积人命,其中往往混杂有少股精锐小队,执行最高效率的斩首行动。
因而,在战士这一职业之外,蒙苏特人中最盛行的便是刺客了。
黑暗中的争斗从不比与阳光下的要轻松,针对双方首脑的刺杀从战争开始后便从未停止过。
从暗杀者的争斗,也让苍夜看到蒙苏特王室的可怕实力。
资源有限,哪怕是王室也产生不出只会吃喝玩乐、浪费粮食的废物。
每一个王室子弟自小便要经历远比平民阶层还要残酷的训练,以证明自己拥有驾驭他们的能力,而如果是继承者,则更要经历比其它兄弟姐妹还要严格的训练,以确保拥有支配整座城邦的资格。
而在每一场试炼中,最重要的往往都是针对暗杀者所准备的。
失去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