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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有余(3 / 5)

一边牢骚着翻遍史书,哪个奸臣不是才子,一边在各色人物那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说错了哪句话,只是抱怨着天妒英才,只得就此蹉跎半生,常去赊账的饭馆每次涨价,都要请他书写菜单。他好酒,堪称嗜酒如命,于色上倒是寻常。像那逛庙会集市,他不看女人,女人们也不看他。

余时务一直在掏钱,几叠高高低低的金精铜钱,“矗立”在两人之间。

“如何?看过了这些场景,是不是都觉得无甚意思?当然,你们只要一路耐心看下去,还是有点嚼头的。”

道士微笑道:“马研山,想不想看原本属于你的几幅画卷?放宽心,都是白送的,不收钱。”

马研山如坠冰窟,赶紧摇头。

只是难以遂愿,道士一挽拂尘,便有画卷摊开。

历来多是老媪或是半老妇人,走在大街小巷,与各家各户收买破烂旧衣。画卷中,却有一个衣衫不合身、露出脚踝的年轻男人,挽着篮子,在巷中吆喝,让旁人瞧见了,难免觉得可惜。

“剩余两种人生,相对就要更跌宕起伏了,在一座福地当那天下无敌的江湖宗师,积攒了两甲子内力,稍微催发内力,有剑芒数寸,被帝王将相和江湖豪杰,视为书上的陆地剑仙之流,然后离开了福地,遇到了一个下五境练气士,起了点小纷争,就给人随手打杀了,看来剑芒不该出现在这本有神仙鬼怪的书里。”

“第二种人生,贫道就偷工减料了,与那不喜女色的才子际遇重叠,只是让你在中年岁数,更换了命理,得以与一位潜邸皇子相识相交,不出三年,立刻显荣,在那天下大乱的世道当中,英雄杀枭雄,枭雄杀英雄,又或者英雄杀英雄,枭雄杀英雄。要不要看看你这种人生的最后几年,会有不错的转折,以你的脑子,肯定意想不到。”

听到这里,马研山问道:“陈平安,你能不能抹掉我的这些记忆?”

一旦所有人“梦醒”过来,而且保留了与之相关的全部记忆?以后的马府众人,岂是一句“互生怨怼,鸡飞狗跳”这么简单的?

马研山甚至开始担心一旦都清醒过来,完全不用陈平安动手,就开始自相残杀了,字面意思的那种。

道士抖了抖袖子,伸出手,托碗状,便有一只白瓷碗凭空出现手中,不知是水是酒,微微荡漾,“勉强是个聪明人。”

“余道友,你这铜钱阵法还没布好,能不能给句准话,还需要我等多久?”

“你们可能都知道我在年少时,在家乡小镇,曾被正阳山那头搬山猿追杀过,不过我手刃蔡金简一事,估计你们就不清楚了。”

“想要在阵法一道登堂入室,尚未坠地的骊珠洞天就是最好的‘手稿’,所以除了曾经身在局内的刘志茂几人,必须跟他们补上几场虚心请教,当年置身于小镇,是如何被压胜到不敢动用丝毫灵气的,本来我选中了种昶,现在就只好劳烦余道友‘顺路’走一趟骊珠洞天了,好让我勘验效果一番,逐渐补上漏洞。”

“余时务,谁借你的胆子,玉璞境练气士,就敢坐在一位止境武夫身边动手脚?”

“已经三次了,事不过三,小惩大诫到此为止。余时务,且睡去。”

马研山转头望向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知为何,根本不见“道士”有任何动作,余时务竟然已经耷拉着脑袋,沉沉睡去了。

陈平安伸手一抓,手中便多出一只装满沸水的水壶,递给马研山,“去,浇在那蚂蚁窝上边。”

马研山被吓得连连后退。

陈平安冷笑道:“就因为那些蝼蚁有名有姓,与你沾亲带故,便于心不忍,不敢了?”

马研山面无人色。

陈平安淡然道:“奇了怪哉,也没见这些蝼蚁做这类事情的时候,有半点恻隐之心。”

“好像你们眼中,在这世道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人。”

元婴境老妪蒲柳,已经分不清自己是那位年轻隐官的帮凶还是帮闲了。

沈刻还在玉宣国京城内鬼打墙,沈老宗师是个听劝的,赶忙寻了几件趁手兵器,杀得刀锋都起卷了,只是杀来杀去,都是沈刻杀沈刻。那位陈剑仙不知用上了什么阴损……神通手段,被杀之人的疼痛之感,沈刻都可以清晰感知,这就迫使沈刻为了自保,不但需要杀人,而且出手杀人的速度必须要快。

赊刀人种昶已经离开这处是非窝,杏花巷马氏欠他的,终究是要被他讨还回去的,就像小镇俗语所说,先余着。

于磬留在了那处仙府遗址,继续跟“缝补匠”萧形作伴。冥冥之中,这个真名复姓公孙的旧洗冤人,觉得自己是很难离开了。因为蛮荒女修也好,神神道道的道冠“任公子”也罢,与她言语,都太真诚,真诚得就像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马川和马璧这拨马氏子弟,各有各的际遇,他们给予这个世道的恶意,都在幻境当中,得到了数倍、十倍的偿还。

只是他们在现世造的孽,不是谁幡然醒悟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天底下没有这等美事。

“女状元”在御花园撞见了家族私塾先生的姜桂,后者一席话说得马彻呆若木鸡。

姜桂自然是听命行事,来此“点拨”马彻几句。只是在这之前,他打破脑袋都无法想象,红尘历练,还能这般。

旁观者清,故而愈发畏惧那位陈剑仙的手段。

接下来一幕,更让姜桂不是个滋味,原来那位皇帝陛下竟然飞奔来此,刻意撇开宦官和扈从,先让姜国师别多管闲事,再笑嘻嘻着追逐那位女状元,马彻此刻已经言语无碍,“她”与那个色迷心窍的皇帝陛下,或者说自己,开始解释这种荒诞局面,不曾想那个“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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