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进水了。还是说你觉得护山供奉袁真页的脸,不是脸?可以任由外人随便踩在地上?再说了,那龙泉剑宗,还带着个剑字,天晓得是不是那阮邛小肚鸡肠,自己不敢来,就故意让弟子刘羡阳来拆台?
夏远翠倒是觉得竹皇师侄的想法,比较稳妥,极有官场分寸,老祖师抚须而笑,没有心声言语,“咱们好歹给那位阮圣人留点面子。年轻人脑子拎不清,死要面子,做事情说话,难免没个轻重,咱们这些也算是当他半个长辈的人,年轻人自己找死,总不能真的打死他。”
晏础笑着点头。
夏远翠这次以心声说道:“琼枝峰那边,不是有个名叫柳玉的小姑娘,前不久好像刚刚跻身了龙门境?柳玉输了,再让庾檩下山领剑就是了,即便两人都输了,也问题不大,拿下第三场就是,咱们正阳山,就当给观礼客人们多看一两场热闹。”
陶烟波有些佩服远翠祖师的城府和心机。
先柳玉,再庾檩,都曾是在那龙州神秀山练剑多年之人,所以能算是刘羡阳的半个同门。
若是赢了,显而易见,是正阳山剑道高出龙泉剑宗一大截。若是输了,明眼人,都知道正阳山是待客之道,让刘羡阳借此机会,与“同门”叙旧两场。
双方输赢,其实胜负都在早先那条剑道上。
而且正阳山一旦让这两位下山领剑,明摆着对刘羡阳的今天问剑,就没当真,宗门胸襟,气量极大。
再说了,客气了前两场,正阳山这边第三场接剑,剑仙一个不留神,出手稍重,断了谁的本命飞剑或是长生桥,哪怕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当年为了拖延黄河的破境,正阳山祖师堂议事之时,颇为头疼,就在于山上问剑一事,讲胜负之外,更讲颜面。
毕竟当时的正阳山,还远远没有今天这般的底气,丢不起半点面子。
比如当时夏远翠年纪大,辈分最高,境界也高出黄河一个境界,就不宜赶赴风雷园,竹皇是一山宗主,毕竟是与李抟景一个辈分的老剑仙,与黄河问剑,于礼不合,所以也是差不多的尴尬境地。此外陶烟波和掌律晏础,还真不敢说对阵同境剑修的黄河,有什么胜算。
所以最后才推出了一个临时从客卿身份转为供奉的元白。
今时不同往日,大有不同了,正阳山新旧诸峰的老剑仙们,再不是自觉毫无胜算,而是谁都不乐意下山,看似白捡个便宜,其实是跌价了,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纠缠,对付个年轻金丹,赢了又如何?注定半点面子都无的苦差事。
宝瓶洲的年轻十人,为首是真武山马苦玄,此外还有谢灵,刘灞桥,姜韫,周矩,隋右边,余时务这些个,都是曾经在一洲战事中大放异彩的年轻天才。候补十人当中,还有竹皇的关门弟子吴提京,名次极高,位居榜眼。
这二十人当中,可没有什么叫刘羡阳的人,别说刘羡阳了,姓刘的都没有一个。
竹皇问道:“那就这样了?”
几位老剑仙们都觉得此事可行。
最后晏础捏出一柄以独门秘法炼制的符剑,飞剑传信琼枝峰,剑光如一道秋泓,划出一条弧线,直奔琼枝峰。
仙人背剑峰,由于无人看守,在此结茅修行的护山供奉袁真页,去往祖山之后,就开启山水禁制。
白衣老猿心中微动,摊开手掌,远观山河,一山地界,心意所至,山水景象纤毫毕现,最终却没有发现异样,袁真页只当是常有的鸟雀撞山,或是某些过路修士的气机余韵,不小心误碰山水禁制。
竹皇察觉到护山供奉那边的异样,立即心声问道:“有事?”
白衣老猿摇头笑道:“没事。”
竹皇笑着点头,确实,如今正阳山,无大事烦心。
只有诸多喜事。
琼枝峰的开峰老祖师,是一位道号灵姥的女子剑仙,名为冷绮,她跻身金丹境已经两百年之久,悬佩双剑,分别名为清水、天风,她又精通仙家幻化一途,故而有那“两腋清风,羽化飞升”的山上美誉。
当时与庾檩一同登山的三位剑仙胚子,其中就有柳玉,少女当年被琼枝峰成功争抢到手,一举成为此峰祖师冷绮的嫡传弟子。
冷绮得到掌律师伯的符剑传信后,难得有几分笑意,这位峰主老妪,面容极老,鹤发鸡皮,眼神凌厉,在琼枝峰积威深重,说一不二,不过面对柳玉这位新收的嫡传,却是极为慈眉善目,轻声道:“一线峰那边晏掌律来信了,希望你御剑去往祖山,与那龙泉剑宗刘羡阳问剑一场。信上说了,一炷香之内,让你尽力就好,输赢无所谓。”
只是官场言语,能当真吗?
柳玉明显有些紧张,山中修行,无论是在神秀山,还是琼枝峰,真正的捉对厮杀,与人正儿八经问剑,还是生平第一次,尤其对方还是阮圣人的嫡传,而且她还需要在一洲山巅仙师前辈的注视下出剑,如何能够不局促。
冷绮便笑道:“这场切磋,就当是叙旧好了,一场问剑,玉儿你争取打得漂亮些。”
“只是切记一事,最后几剑,莫要坠了琼枝峰历代祖师的威名。”
柳玉轻声道:“师父,龙泉剑宗那边,早就知道我的飞剑和神通。那人又是阮圣人嫡传,可能会占尽先手。”
她的本命飞剑,荻花。飞剑一经祭出,剑化千百如荻花漫天。
冷绮微笑道:“不打紧,只需照我说的去做,你不用想太多。”
柳玉深呼吸一口气,长剑出鞘,脚尖一点,飘然踩剑,御剑下山,去往一线峰山门口。
掌律晏础见着了琼枝峰那道婀娜身影,他便施展神通,朗声道:“琼枝峰,龙门境剑修柳玉领剑!”
如果这位琼枝峰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