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亭老哥,你觉得双方要打多久?”
至于胜负,毫无悬念。
嫩道人嗤笑一声,“不是飞升境大圆满,经不起左右几剑的。将左右视为大半个十四境剑修就是了。”
大半个十四境,听上去好像还没一位飞升境巅峰好听。
可事实上,别说大半个,哪怕只是半个十四境,就与一般飞升境拉开了一条天堑。
因为这意味着一位山巅大修士,到底有无登天的资质。
由于暂时性命无忧,那冯雪涛就有意无意瞥了眼鹦鹉洲那边的青衫剑仙。
不曾想青秘道人的这么一个分心,就平白无故多挨了一剑。
左右一剑横抹再竖切,使得那座雷池对半再对半。
先前在泮水县城打那青宫太保也好,当下在这天幕处打这冯雪涛也罢,左右还是留力不少,只以出海访仙时的剑术境界,与两位飞升境问剑,而且还没有倾力出手。
这等于是压境又压境了。
一来这两位飞升境的出手,顾忌重重,都太过担心被文庙问责,同样不敢全力施展神通。
再者左右也不清楚对方飞升境的底蕴深浅,不太愿意没出几剑,就不小心将对方砍个半死。
可如果是在海上,两说。不小心就不小心了。
说到底,浩然天下的某些飞升境,南光照、荆蒿之流,捉对厮杀的本事,确实是要逊色于蛮荒天下的飞升境大妖。
浩然天下的练气士,更多是为了境界,为了证道长生。
蛮荒天下那边,更加纯粹,境界我也要,长生不朽也要,但是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大道之上的打杀痛快。
同样是追求与天地同寿的那个结果,却是两条不同的修行道路了。
冯雪涛不愧是野修出身,心声言语道:“左剑仙要是一心杀人,就别怪方圆千里之地,术法流散如雨落人间,到时候殃及无辜,当然主要怨我,只是人死卵朝天,怨不着我,就只好怪左剑仙的咄咄逼人。”
左右说道:“你大可以试试看。”
冯雪涛一时语噎,差点没被这个左右气出内伤。
换成别人如此混不吝,冯雪涛还会认为是虚张声势。
可是眼前这位转去练剑的读书人,不可以常理揣度。
冯雪涛问道:“你到底为何要与我问剑一场?打架总需要理由吧?我与你,与你们文圣一脉,素无恩怨。”
左右说道:“看你不爽,算不算理由?”
冯雪涛脸色阴沉,“凭什么要我一定要置身战场?!老子在山上清净修行几千年,修心养性,也不曾妨碍浩然山下半点,你左右莫不是当自己是文庙教主了,管得这么宽?!”
左右皱眉说道:“最后与你废话一句,只有骨头硬的人,才有资格在我这边撂句硬话。”
这几个飞升境,修行本事不弱,给自己找借口的本事更强。
去了各洲战场,哪怕学不来周神芝,难不成学那算盘子怀荫都不会?会,不愿意而已,半点吃亏都不肯。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等到天下无事了,还要幸灾乐祸。比如流霞洲的南边,是有几场惨烈战事的,那位家乡和宗门都在流霞洲的青宫太保,就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中土剑修周神芝战死在扶摇洲山水窟,与周神芝有宿怨的冯雪涛,事后就跑去瞻仰遗址。哪怕到了文庙这边,这些个躲过刀兵劫的山巅大修士,还是不知收敛。
天将倾之时,低头弯腰,苟且偷生,可以,等到世道太平之时,关起门来偷着乐就是了,别得寸进尺,装得好像自己顶天立地,腰杆挺直,只是不小心错过了那场席卷天下的战事。
左右与那冯雪涛说话其实没几句,只是每多说一句,就不爽此人一分。
所以左右打算递出最后一剑。
就在此时,文庙那边突然有一个身影暴起,高声喊道,“让我来!”
左右犹豫了一下,没有递出那一剑。
任由那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将躲无可躲的冯雪涛按住脑袋,一同“飞升”离开浩然。
看架势,是带人直接去剑气长城了。
文庙周边的各地修士,一个个目瞪口呆。
左右收剑归鞘,飘然返回文庙。
没有多余的出剑,也没有多余的言语。
回了文庙门口,左右坐在台阶上,林君璧还在呼呼大睡,小天师赵摇光护在一旁。
赵摇光犹豫了半天,还是壮起胆子说道:“左先生,晚辈赵摇光,有一事相求。”
左右说道:“不会答应,别开口了。”
赵摇光憋了半天,只得乖乖说道:“好的,晚辈知道了。”
将来回了天师府,对家中那位长辈,也算有了个交待。真不是自己没心没肺,而是左剑仙根本不给自己开口邀请的机会。
左右横剑在膝,开始闭目养神。
遥想当年,在剑气长城那边练剑,陈清都曾经私底下对左右说过一个道理。
如果你没有办法保证在十剑之内,彻彻底底砍死一个飞升境,就去跻身十四境,有意思吗?没意思的。
临了,那位老大剑仙,拍了拍左右的肩膀,又撂下一句话,岁数不小了,剑术不够高,替你着急啊。
门口那边,经生熹平以心声笑道:“左先生两次出剑,都比预料中要轻巧几分。”
左右答道:“只要文庙这边给句准话,我可以再重些出剑。”
经生熹平摇摇头,无言以对。
鹦鹉洲这边,嫩道人说了些公道话:“比起南光照,这个道号青秘的家伙,确实是要强些。不过脸皮更厚,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不动,挨那一狗爪子。”
反正阿良不在,随便骂,不骂白不骂。
柳赤诚笑道:“冯雪涛其实不止这么点本事,藏私颇多,野修嘛,都是这个德行。当然,主要还是冯雪涛不敢动。”
已经招惹了板上钉钉会跻身十四境的左右,再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