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不化。这可是老人们真生气了,才会忍不住骂出口的肺腑之言。不过老人们,内心深处,其实更希望以后的年轻人,能够证明他们的气话是错的。”
阿良收起素章,放回原位,笑呵呵道:“不管如何,字是要认的,书是要读的,道是要修的,路是要走的,饭更是要吃的!”
宁姚说道:“你别劝陈平安喝酒。”
阿良起身道:“小酌小酌,保证不多喝,但是得喝。卖酒之人不喝酒,肯定是掌柜黑心,我得帮着二掌柜证明清白。”
今天的宁府,一桌四人,一起吃饭,都是家常菜。
陈平安只能喝一碗酒。
阿良没客气,坐在了主位上,笑问道:“左右是你师兄,就没来过宁府?”
陈平安无奈道:“提过,师兄说先生都没有做客宁府,他这个当学生的先登门摆架子,算怎么回事。一问一答之后,当时城头那场练剑,师兄出剑就比较重,应该是责怪我不明事理。”
阿良抿了一口酒,摇头道:“你也是傻,就不知道与左右说,到时候你会为老秀才空出主位?老秀才等于预先落座了,他这个当学生的,敢不落座陪着?先生哪怕不在身边,要在心中啊。”
陈平安觉得有道理,深感遗憾。就大师兄那脾气,相信自己只要搬出了先生,在与不在,都管用。
阿良不愧是老江湖,自己还是差了好多道行。
白嬷嬷埋怨道:“姑爷是实诚人,没你阿良那么多弯弯肠子。”
阿良赶紧举起酒碗,“白姑娘,我自罚一杯,你陪阿良哥哥喝一碗。”
白炼霜瞪了眼阿良,没搭理,只是帮着宁姚和陈平安分别夹了一筷子菜。
她一个糟老婆子,给人喊姑娘,还是当着小姐姑爷的面,像话吗?
阿良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妪,难免有些伤感。
记得自己刚刚认识白炼霜那会儿,好像还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来着,女子纯粹武夫,到底不比女子练气士,很吃亏的。
剑气长城的剑修女子,光看容貌,很难辨认出真实年龄。
担任宁府管事的纳兰夜行,在初次见到少女白炼霜的时候,其实相貌并不苍老,瞧着就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只是再后来,先是白炼霜从少女变成年轻女子,变成头有白发,而纳兰夜行也从仙人境跌境为玉璞,容貌就一下子就显老了。其实纳兰夜行在中年男子相貌的时候,用阿良的话说,纳兰老哥你是有几分姿色的,到了浩然天下,一等一的紧俏货!
而年轻时候姿容极佳的白炼霜,虽是姚家婢女出身,但是在剑修众多、武夫稀罕的剑气长城,早先更是很不愁婚嫁的。
只是白炼霜眼界高,武道资质极好,也没瞧上哪位剑仙男子,年复一年,小姑娘就变成了老姑娘,老姑娘不小心就成了老嬷嬷。
阿良笑道:“白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吧,纳兰夜行,还有姜匀那小子的爷爷,就是叫姜础绰号石子的那个,他与你差不多岁数,再有好几个现如今还是打光棍的酒鬼,早年见着了你,别看他们一个个怕得要死,都不怎么敢说话,回头相互间私底下碰头了,一个个相互骂对方不要脸,姜础尤其喜欢骂纳兰夜行老不羞,多大岁数了,前辈就乖乖当前辈,纳兰夜行骂架本事那是真稀烂,惨不忍睹,好在打架在行啊,我曾经亲眼看到他大半夜的,趁着姜础睡着了,就潜入姜家府邸,去打闷棍,一棍子下去先打晕,再几棍子打脸,一气呵成,棍子不碎人不走,姜础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 怎么鼻青脸肿的,后来还与我买了好几张驱邪符箓来着。”
老妪一笑置之,只是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靠近大门的空位置。
宁姚有些担心,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有些话,白嬷嬷是家中长辈,陈平安终究只是个晚辈,不好开口。
阿良来说才合适。
阿良与白炼霜又念叨了些陈年往事。
白嬷嬷也都没怎么搭话,就是听着。
很多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她确实至今都不清楚,因为以前一直不上心,兴许更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
陈平安发现宁姚也听得很认真,便有些无奈。
阿良突然问道:“陈平安,你在家乡那边,就没几个你惦念或是喜欢你的同龄女子?”
陈平安不假思索,说道:“没有。年纪太小,不懂这些。再说我很早就去了龙窑当学徒,按照家乡那边的老规矩,女子都不被允许靠近窑口的。”
阿良说道:“不对啊,听李槐说,你家泥瓶巷那边,隔壁有户人家,有个小姑娘家家,贼水灵,这可就是书上所谓的青梅竹马了,关系能差到哪里去?李槐就说你每天起一大早,就为了帮忙挑水,还说你家有堵墙壁给挖出了个坑,只差没开一扇窗户了。”
每天你大爷。
陈平安心中腹诽,嘴上说道:“刘羡阳喜欢她,我不喜欢。还有李槐见着你阿良的时候,根本就没去过泥瓶巷。他李槐家汲水,从来不去铁锁井那边,离着太远。我家两堵墙,一边挨着的,没人住,另外一边挨着宋集薪的屋子。李槐说鬼话,谁信谁傻。”
宁姚说道:“我见过她,长得是挺好看的。就是个儿不高,在隔壁院子瞅着陈平安的院子,她如果不踮脚,我只能瞧见她半个脑袋。”
阿良揉着下巴,显然还要再聊,陈平安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喝完酒,我吃饭了。”
这一顿饭,多是阿良在吹嘘自己以往的江湖事迹,遇见了哪些有趣的山神水仙、阴物精魅,说他曾经见过一个“食字而肥”的鬼魅读书人,真会吃书,吃了书还真能涨修为。还有幸误打误撞,参加过一场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