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
老人其实在自家子孙那边,虽然从来不是那种板着脸、端架子的严厉长辈,却也不会这般笑声不断。
老人愣了一下,听到了李宝瓶的心声,老人点点头,以心声回答,示意此地无碍,并无清风城许氏的眼线,那座桃园,本身就是一座护山大阵,寻常元婴造访,都未必能够悄无声息,即便许浑不是寻常元婴,但是那位许氏家主体魄蛮横,精通攻伐术法,又有瘊子甲傍身,只以搏杀著称于一洲,所以茅屋这边,不用担心有人运转掌观山河神通。
李宝瓶这才取出两张青色符箓,交给老人,解释道:“这是我哥从北俱芦洲寄来的,信上没多说,只说了两张符箓的名字,一张是结丹符,一张是泥丸符,本来应该是我爷爷亲自送过来,刚好我要出门远游,爷爷就让我带在了身边。”
魏本源接过了符箓,听到了符箓名称之后,就放在了桌上,摇头道:“瓶妮子,你虽然也是修行人了,但是你可能还不太清楚,这两张符的价值连城,我不能收,收下之后,注定这辈子无以回报,修行事,境界高是天大好事,可让我做人别扭,两相权衡,仍是舍了境界留本心。”
魏本源微笑道:“是我自己闹别扭,你大哥的好心好意,我还是很领情的,不愧是我打小就教棋的希圣,真不是故意客气,魏爷爷是怎么样的人,瓶妮子你还不清楚?”
桌上那两张青色材质的道门符箓,结丹符,符胆如小小宅门福地,金光流溢,霞光满室。
那张泥丸符,绘有莲花符箓图案,好似一处法脉道场的宝座高台,四周紫气萦绕,气象极大。
李宝瓶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笑道:“我哥说了,要是不收下两张符箓,让我以后就再不来找魏爷爷,我听我哥的。”
魏本源摆了摆手。
大道修行,尤其涉及根本,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这么儿戏的。
李宝瓶说道:“我真听我哥的。”
魏本源皱眉问道:“希圣一个人在别洲闯荡,肯定不会轻松,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的福缘,为何要送出手?”
魏本源舍不得骂远游北俱芦洲的李希圣和近在眼前的李宝瓶,都是最好的晚辈了,哪里舍得说句重话,所以老人就又开始大骂李老儿,“老糊涂,真是老糊涂!浆糊脑袋,难怪棋术那么臭,棋品那么差!”
李宝瓶说道:“魏爷爷,我哥做事情,有分寸的。”
魏本源想了想,“我先收下,以后除非希圣与我说清楚,不然就当是魏爷爷替他暂且保管了。”
李宝瓶笑道:“这个我就管不着了。”
魏本源提醒道:“清风城是鱼龙混杂之地,你若是接下来还要去狐国那边游历,魏爷爷实在不放心。聪明人有坏水,当然要仔细提防,可是那些又蠢又坏的山上人,其实才是最惹人烦的,见利忘义,见色起意,发家立业全靠一个赌字,乌烟瘴气,世道一团糟。”
李宝瓶点头道:“好的,就让魏爷爷护送一程。不然我也怕去狐国找了桃芽姐姐,会因为自己惹来是非。”
魏本源苦笑道:“给你这么一说,魏爷爷倒像是在耍小心机了。”
桃芽那丫头,虽是魏氏婢女,魏本源却一直视为自家晚辈,李宝瓶更是不是亲孙女胜似生孙女。
李宝瓶笑着没说话。
自己爷爷曾经说过一番很奇怪的言语,那位魏老弟之所以一直无法破开金丹瓶颈,不是资质不够,而是在于心肠太软,心太好。一位修道之人,太过锐意进取、力求大道争先,未必妥当,可半点也无,就更不妥当了。
魏本源问道:“陪我下盘棋?”
下棋,垂钓,镜花水月,被誉为山上三大乐事,修行闲余,最能消磨光阴,
李宝瓶婉拒道:“魏爷爷,你是知道的,我打小就不爱下棋,那会儿看你们下棋,已经是我最大的耐心了。”
魏本源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抬头望向青山之巅,冷笑道:“鬼鬼祟祟,就这么见不得人?!”
若是李宝瓶没来,魏本源兴许会与那位不速之客,好脾气言语。
山巅那边,站着一位云雾缭绕遮掩身影的修道之人。
那人俯瞰山坳茅屋,微笑道:“丹灶初开火,仙桃正落花。炼丹手法不高,挑地方,倒是一把好手。许氏待你不薄,可惜你自己找死,连个挂名供奉都不乐意当,这人啊,”
他故意被魏本源发现踪迹后,光明正大现身,显得好整以暇,不急不躁。
自然不是仗着境界,一味托大。
而是在山坳阵法之外,他也精心布置了一道围困整座山坳的阵法。
破解魏本源的山水阵法,需要抽丝剥茧,先找到破绽,然后一锤定音,以蛮力破阵,只是一旦开始破阵,藏藏掖掖就没了意义。
魏本源袖中掐诀,山风水雾凝聚成朵朵白云,试图以此遮掩那人的视线。
不曾想那位以宝瓶洲雅言开口说话的练气士,似乎道法极为高深,视线所及,与山坳阵法衔接的白云,竟然自行散去。
魏本源环顾四周,这厮好手段,溪涧之水已经泛起了阵阵幽绿莹光,分明是有法宝隐匿其中。
那些莹光很快就蔓延上岸,如蚁群铺散开来。
炼丹最讲究一个水火交融,魏本源之所以选择此地筑炉炼丹,这条先天水运阴沉的溪水,至关重要,魏本源毫不犹豫,默念口诀,竟是想要以鳌鱼翻背之法,直接将那条溪涧的山根水运一并打碎,拼了炼丹不成,也要打断对方法宝对山水阵法的渗透。
那人根本无所谓魏本源的那点拙劣手段,自身的看家法宝、独门秘术,岂是一个连阵师都不算的金丹可以破解。
只是略作思量,担心魏本源是要折腾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