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两件,至于神仙钱,一颗也无。失策了。
昨夜与赵青纨谈心之后,都觉得应该交出各自宝物,当做谢礼。
陈平安笑道:“吃不上你们的喜酒了,你要心里边愧疚,就当那件宝物,是我送你们的红包。”
徐杏酒说道:“那我就不耽误前辈做买卖了。”
陈平安挥挥手,“真要谢我,帮我拉些兜里钱多的冤大头过来。”
徐杏酒苦笑道:“晚辈试试看。”
陈平安笑道:“开玩笑的话也信?昧良心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徐杏酒怔怔无言。
陈平安揉了揉额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老是这么上心,累也不累?”
徐杏酒却说道:“我观前辈言行,处处契合大道。”
陈平安差点就要满头汗水,“我家山门暂时不收弟子。”
徐杏酒莫名其妙,仍是毕恭毕敬告辞离去。
好一位剑仙前辈,言语之中,尽是玄机。
在街道远处,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不敢来见那包袱斋。
陈平安抬头望去,笑着点头。
赵青纨施了一个万福。
徐杏酒牵着她的手,赵青纨低着头。
徐杏酒看着她,轻轻说着话。
陈平安双手笼袖,看着有些熟悉的这一幕,便觉得好像人心虽有反复,可到底还有山水重逢,真是再好不过了。
就是自家包袱斋的生意,大不如前,有些美中不足。
一天下来,只卖出去几张符箓,小挣三十颗雪花钱。
到了那座许供奉留下的宅邸。
陈平安蹲在院子里,正仔细擦拭那口斜靠墙壁的藻井,时不时朝藻井呵一口雾气,差不多都要脑袋贴在藻井上边了。
看得一旁桓云脸色古怪。
这真是一位能够与那刘景龙结伴游历山河的剑仙?
桓云终于开口问道:“为何要我以符纸传信彩雀府祖师堂?要那孙清武峮前来观看此物?”
陈平安背对这位老真人,说道:“如果在你心中,徐杏酒赵青纨是意外,那么彩雀府孙清三人,也算意外,而且是很容易招徕灾殃的意外。既然你这么认为了,我便想试试看,能否一边挣大钱,一边将意外变为好事。无论最后藻井卖不卖给彩雀府,孙清等人都该惦念你桓云的这份香火情。而且你都说了,那孙清,尤其是她弟子柳瑰宝,都是聪明且爽快之人,那就更值得你我试试看。”
桓云问道:“为何要如此帮我?”
陈平安以袖子轻轻擦拭藻井那些精美图案,始终没有转头,缓缓道:“我是帮那个帮我开门大吉的老先生。”
桓云叹息一声,“心关难过。”
陈平安笑道:“山下的市井坊间,年关难过年年过。”
桓云开始沉默不语。
陈平安说道:“水龙宗白璧那边,我帮不上忙,大宗子弟,我一个小小野修包袱斋,见着了就要心虚犯怵。”
桓云说道:“对方如今其实也头疼,我可以找个机会,与白璧悄悄见一面,可以摆平这个隐患。”
毕竟许供奉陷害徐杏酒两人一事,彩雀府孙清,水龙宗白璧,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实则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的,只是后边事。
也亏得她们这两位金丹不知道。
而只是被眼前这位年轻剑仙知晓了。
陈平安说道:“我觉得可以让水龙宗的大修士,先来找你桓云不迟,这样的人情,才是白璧这种人眼中的真正人情。不然你提防我多嘴,我担心你泄密,到最后还不是一有机会就要做掉对方,图个干净利落,一了百了?我相信你只要最近在云上城滞留,露几次面,或是去北亭国、水霄国游览山水,水龙宗总会主动找上门的,比起你跟白璧关起门来鬼祟议事,肯定要好。”
桓云愣了一下,笑道:“如此最好。”
第二天拂晓时分,彩雀府孙清就带着她弟子柳瑰宝,一起登门拜访云上城。
沈震泽差点跳脚骂娘,只是没法子,当时两艘符舟入城的时候,由于山水禁制和护身大阵的关系,那口巨大藻井不得已露出了片刻真容。
相信是集市那边有彩雀府的秘密棋子,立即就传信给了桃花渡。
这很正常,云上城一样在桃花渡那边有安插隐秘棋子。
沈震泽还不至于心眼小到直接不让孙清进城。
不过他也厚着脸皮来到那栋宅邸。
如果孙清出价比自己更高,沈震泽买不起藻井,往死里抬价还不会?又不用老子花一颗神仙钱。
到时候孙清一气之下不买了,自己大不了就当真砸锅卖铁,甚至沈震泽都可以直接划出一大块云上城地皮,若是这还不够,那就赊账,或是死皮赖脸与桓云借一笔谷雨钱。
在院子里,陈平安看着脸色铁青的孙清,与悠哉悠哉抬价的沈震泽。
关于这口藻井的价值,桓云也吃不准,只说定价八十颗谷雨钱,肯定不过分。
陈平安板着脸,略带一丝无辜和些许无奈。
其实差点没忍住向沈震泽竖起大拇指。
沈震泽已经喊价喊到了八十六颗谷雨钱。
照这架势,沈震泽能从早喊到晚,加价喊到一千颗。
孙清冷声道:“沈震泽,差不多就可以了啊!”
沈震泽微笑道:“孙府主这是打算忍痛割爱了?那我可要替云上城感谢孙府主了。”
柳瑰宝一直没说话。
院子里还有两个跟随沈震泽一起来的年轻男女。
都是熟人。
徐杏酒和赵青纨。
柳瑰宝对那个今天没有背剑的黑袍人,没有太多好奇,山上高人多怪事更多嘛,再说了摘掉那张老人面皮后,长得也不算多好看,看嘛看,没啥看头。
她对徐杏酒和赵青纨,反而多有悄悄的打量,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难不成桓云老真人当初冷眼旁观,故意对那位云上城许供奉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