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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天下大势,皆是小事(4 / 8)

澄犹豫了一下,转头望去,“前辈,虽说小有收获,可是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会后悔吗?”

陈平安抬起左手,向身后指了指,“这种问题,你应该问他们。”

隋景澄没有顺着那位青衫剑仙的手指,转头望去,她只是痴痴望着他。

————

村落那边。

从暮色到深夜再到拂晓时分。

两骑缓缓离开,继续北行。

隋景澄一路沉默许久,在看到那位前辈摘下养剑葫喝酒的时候,这才开口问道:“前辈,这一路走来,你为什么愿意教我那么多?”

陈平安却答非所问,“你觉得洒扫山庄的王钝老前辈,为人如何?”

隋景澄说道:“很好。”

陈平安又问道:“你觉得王钝前辈教出来的那几位弟子,又如何?”

隋景澄答道:“虽然不熟悉那三人的真正性情,可最少瞧着都不错。”

陈平安点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了王钝,就真的只是洒扫山庄多出一位庄主吗?五陵国的江湖,乃至于整座五陵国,受到了王钝一个人多大的影响?”

陈平安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看看,未来五陵国隋氏,多出一位修道之人后,哪怕她不会经常留在隋氏家族当中,可当她替代了老侍郎隋新雨,或是下一任名义上的家主,她始终是真正意义上的隋氏主心骨,那么隋氏会不会孕育出真正当得起‘醇正’二字的家风。”

隋景澄望向他。

陈平安自顾自说道:“我觉得是有希望的。”

最后陈平安微笑道:“我有落魄山,你有隋氏家族。一个人,不要妄自尊大,但也别妄自菲薄。我们很难一下子改变世道许多。但是我们无时不刻都在改变世道。”

隋景澄嗯了一声。

片刻之后,陈平安转过头,似乎有些疑惑。

隋景澄一头雾水,“前辈,怎么了?”

陈平安摇摇头,别好养剑葫,“先前你想要拼命求死的时候,当然很好,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愿死而苦活,为了别人活下去,只会更让自己一直难受下去,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偏偏未必所有人都能够理解,你不要让那种不理解,成为你的负担。”

隋景澄突然涨红了脸,大声问道:“前辈,我可以喜欢你吗?!”

陈平安神色自若,心如止水,“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会喜欢你。”

隋景澄如释重负,笑道:“没关系的!”

陈平安似乎想起了一件开心的事情,笑脸灿烂,没有转头,朝并驾齐驱的隋景澄伸出大拇指,“眼光不错。”

北游路上。

“前辈,别喝酒了,又流血不止了。”

“没事,这叫高手风范。”

“前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我长得不好看吗?还是心性不好?”

“与你好不好,没关系的。每一位好姑娘,就该被一个好男人喜欢。你只喜欢他,他只喜欢你,这样才对。当然了,你岁数不小了,不算姑娘了。”

“前辈!”

“最后教你一个王钝老前辈教我的道理,要听得进去天花乱坠的好话,也要听得进去难听的真话。”

马蹄阵阵。

走着走着,家乡老槐树没了。

走着走着,心爱的姑娘还在远方。

走着走着,年年陇上花开春风里,最敬重的先生却不在了。

走着走着,最仰慕的剑客,已经许久未见,不知道还戴不戴斗笠,有没有找到一把好剑。

走着走着,最要好的朋友,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最高的山岳,最大的江河。

走着走着,曾经一直被人欺负的鼻涕虫,变成了他们当年最厌恶的人。

走着走着,脚上就很多年再没穿过草鞋了。

————

洒扫山庄一个名叫陆拙的王钝弟子,寄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随后又被收信人,以飞剑传讯的仙家手段 ,寄给了一位姓齐的山上人。

陆拙与那人,曾经在江湖上偶然相遇,相互引以为知己,可事实上,那位朋友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反观陆拙,习武天赋很一般,不提那么多山上的修道之人,哪怕是相较于同门的傅楼台、王静山,还有那对小师妹小师弟,陆拙都属于天赋最差的那个,所以陆拙对自己最终在洒扫山庄的位置,就是能够接替已经年迈的大管家,好歹帮师兄王静山分担一些琐事。

陆拙喜欢洒扫山庄,喜欢这边的热热闹闹,人人和气。

师父和同门都很照顾他,他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照顾他们,那就多照顾一些他能够照顾的人,比如那些庄子上的老幼妇孺。

陆拙平时喜欢看王静山一丝不苟地传授小师弟剑术。

小师妹总是懊恼自己长得黑了些,不够水灵漂亮,何况她的刀法,好像距离大师姐总是那么遥远,都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追上。陆拙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是愿意听着她说那些细细碎碎的忧愁。

已经好几年没走江湖的师父,又离开了山庄。

陆拙不知道这一次,师父又会带着什么样的江湖故事回来。

王钝悄然离开,却去了趟江湖之外的地方,找到了大弟子傅楼台。

是一座距离山庄有一段路程的小郡城,与那平庸男人喝了一顿酒。

弟子傅楼台学了些厨艺,亲自炒了三碟佐酒菜,滋味是真不咋的,花生米太咸,藕片太淡,匀一匀就好了,只是看着弟子的眼神,和那年轻男人的笑容,王钝也就没说什么,毕竟酒水还行,可惜是他自带的,庄子里边其实还是藏着几坛瘦梅酒的。

那个男人不善言辞,只是喝酒,也无半句漂亮话,听到王钝聊着庄子那边的大小事情,每次告一段落,男人就主动敬酒。王钝也就与他走一个。

傅楼台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一壶酒,两个大老爷们喝得再慢,其实也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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