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会像麻烦田湖君去跟香火房一样,麻烦一些青峡岛位居要津的掌权人物,不然如今的陈平安,已经谈不上为此耗费心神,却会在来来往往的路途上消耗太过光阴。
在田湖君去跟刘志茂禀报此事的路上,刚好遇到了一袭蛟龙蜕皮法袍的小师弟顾璨。
至于其余秦傕、晁辙在内的师弟师妹,还有分别居住青峡、眉仙、素鳞在内十二大岛屿上的十大供奉客卿,这些青峡岛心腹和得力干将,随着宫柳岛会盟一事的临近,青峡岛高层,外松内紧,并不轻松,需要打着截江真君的幌子,担任说客,好似那纵横家,四处奔走,拉拢结盟,阴谋诡计和阳谋大势,无所不用其极。
顾璨见着了田湖君,还是那副双手笼袖在墨青色蟒袍里的少年庄稼汉模样,笑眯眯道:“大师姐,又去见陈平安啦,我可要好心好意提醒大师姐一句,莫要有非分之想,想着自荐枕席,哪天爬上陈平安的床铺,好尝一尝我喊你‘嫂子’的滋味。不然到时候,我喊完了嫂子,可就不念什么师门情谊了。”
田湖君苦笑道:“小师弟,我又没有鬼迷心窍。再说了,陈先生看得上我这种蒲柳之姿?”
顾璨有些高兴,“那可不,陈平安眼光高着呢,当年就没瞧上邻居家一个叫稚圭的小娘们,大师姐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我很欣慰。”
与顾璨聊天的时候,田湖君都会不露痕迹地放低身架,无需顾璨仰头,或是视线上扬,长久以往,自然而然。
顾璨继续道:“还有,关于开襟小娘的事情,你可得帮我守口如瓶,别人说漏了嘴,是他们蠢,自己找死,但是大师姐这么一个七巧玲珑心肝的聪明人,出了纰漏,我可就要怀疑大师姐是不是居心叵测了,到时候师父当年护不住大师兄,如今也护不住大师姐的,我可是知道,那个天生狐媚最喜欢钻别人被窝的三师姐,对大师姐可不算太亲近,如果不是修为资质实在是不堪入目,说不得如今我们都得喊她一声师娘了。”
田湖君笑脸僵硬,“师姐的为人,小师弟难道还不清楚吗?”
顾璨点头道:“正因为清楚,我才要提醒大师姐啊,不然哪天为了师父牙缝里那点吃食,就在我这边丢了性命,大师姐不后悔,我这个当师弟的,给大师姐照顾了这么多年,那可是要扼腕痛惜的。”
田湖君满脸苦笑,“我记住了。”
顾璨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田湖君的脸颊,“去吧,师父他老人家等你消息呢。”
田湖君离去后。
顾璨转头对小泥鳅说道:“总喊你小泥鳅也不是个事儿,走,我去陈平安那边帮你讨个名字。”
小泥鳅扭扭捏捏。
顾璨笑道:“又不是你的本命名字,有什么害怕和害羞的。”
去往那间屋子的路上,顾璨皱眉问道:“那晚上,陈平安屋子里边的动静,真像他说的,只是炼气出了岔子?”
小泥鳅摇摇头,它如今作为一名元婴,对于修炼一事,居高临下看待中五境修士的炼气一事,可谓洞若观火,“肯定没那么简单,只比走火入魔稍好一些。具体原因不好说,陈平安是纯粹武夫的底子,又在重建长生桥,跟我们都不太一样,所以我看不出真相,但是陈平安那晚受伤不轻,主人也瞧出来了,不单单是体魄和神魂上,心境……”
小泥鳅不敢再说下去。
顾璨停步不前,沉默下来。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
这个书简湖令人闻风丧胆的混世小魔王,可不是只靠小泥鳅和刘志茂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顾璨苦笑道:“那你说,怎么补救?”
少女姿容、肤白若羽的小泥鳅挠挠头,“陈平安自己都没说什么了,主人还是不要画蛇添足了吧?主人不是经常笑话那些身陷困兽斗境地的蝼蚁,做多错多来着?”
顾璨点点头,“有道理。”
到了陈平安那间不大的屋子,顾璨拎了根小板凳坐在门槛,笑着与陈平安说了此行的目的,想要帮着给小泥鳅取个名字,不涉及世间妖物和蛟龙之属的本命名字。
陈平安放下笔,抬起头,想了想,“就叫炭雪吧,炭雪同炉,相亲相近,尤为可贵。”
顾璨使劲点头,对小泥鳅笑道:“咋样?!”
小泥鳅羞赧道:“太文气了些,我又没读过书,会不会给人笑话。”
顾璨嗤笑道:“谁敢笑话你的真名字,我就……”
顾璨赶紧闭上嘴巴,偷偷转头。
发现陈平安已经重新提笔,继续低头写字。
顾璨晒了一会儿秋末的温煦日头,懒洋洋的,不要太惬意,都快要打盹睡着了。
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天塌下来,都有坐在自己身后、书案那边的陈平安,顾璨不怕。
顾璨伸了个大懒腰,转头问道:“我娘亲说晚饭她下厨,做一份比上次更地道的家常菜,有空不?”
陈平安点头道:“替我跟婶婶道声谢,说到了晚饭的点,我就赶过去。对了,跟婶婶说一下,就不喝酒了。”
顾璨笑逐颜开,“好嘞!那我忙去了啊。”
在顾璨放回小板凳在墙角的时候,陈平安突然说道:“跟田湖君说一声,我想要搜集书简湖的地方志,除了各岛珍藏书籍,可能还要涉及书简湖旁边的池水城,以及更远一些的州郡县志,一切开销,不管多少神仙钱,都由我来支付,再提醒她一句,最终报价的时候,将账面之外的溢价计算进去,包括青峡岛的人力物力,一切,在商言商好了。相信书简湖对此不会陌生。”
顾璨笑道:“小事情!如今青峡在内十二岛,养了一大帮子只会摇旗呐喊不出力的奸猾家伙,正好撒出去做点正经事。”
陈平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