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洞府打交道的门面人物。
不过历代紫阳府府主,总计七人,只有一人是靠资质天赋自己跻身的陆地神仙,其余六人,像当下这位,都是靠着紫阳府的神仙钱,硬堆出来的境界,真实战力,要远远逊色于大宗门里边的金丹地仙,尤其是杀出一条血路的野修地仙。
紫阳府的底蕴,当然不止如此,还有几位前任府主,或是吴懿早年收取的弟子,后世的紫阳府师祖,正在闭关,也有一些迟暮修士,大道无望,一颗金丹,已经被光阴流水冲刷得腐朽不堪,只能靠着躲在紫阳府灵气充沛的几座府邸,如病榻俗子以人参吊命,隐世不出。
紫阳府所有人都在揣测那位背竹箱年轻人的身份。
难道是洞灵老祖在外边新收的弟子?那么会不会是下一任府主人选?
吴懿带着陈平安步入紫阳府,直接去了居中的那座紫气宫,交待府主晚上要大摆宴席,为贵客接风洗尘。
进了紫气宫,然后吴懿便让所有人先去剑叱堂候着,她说要亲自为陈公子安排下榻处所。
贵客?
一行人面面相觑。
难道是大骊那边某位元婴地仙的嫡传弟子,或是大骊袁曹之流的上柱国豪阀子弟?
吴懿果然亲自将陈平安他们安顿下来,这才去了紫阳府大佬齐聚的剑叱堂,她坐在一张紫檀打造而成的主位龙椅上,开始让在座各位禀报事务,例如紫阳府这百年间的神仙钱收支,门中一些俊彦弟子的修行进展,府上一些老人的状况,基本上她都是在听,不予点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消失百年,当个甩手掌柜,更不会明明在世,依旧挑选一位位傀儡府主。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老祖宗不爱听这些琐事,大家一本正经的汇报,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吴懿也好不掩饰自己的无聊神态,身体歪斜,单手托腮帮,偶尔点点头。
大体上,紫阳府可以用“蒸蒸日上”四个字来形容。
这就差不多了。
吴懿懒得去计较那些修行之外的蝇营狗苟。
之所以建造紫阳府,成为开山鼻祖,当年还是她临时起意,实在太过无聊使然。
再者,蛟龙之属的诸多遗种,多喜好开府炫耀,以及用来收藏四处搜刮而来的宝物。
黄庭国算是古蜀国分裂后的旧版图之一,昔年莫名其妙就仿佛一夜覆灭崩塌的神水国,也是,都是蛟龙之属梦寐以求的风水宝地,因为水运浓厚。再者上古剑仙,喜好来此斩杀蛟龙,相互厮杀当中,多有陨落,故而法宝众多,虽然绝大多数都被神水国之流的强大王朝,搜集在国库内,成为一件件传承有序的国之重器,之后辗转,不过是从一个老朽王朝传到另一个新兴王朝的皇帝手中,可仍有许多遗落珍宝,被她父亲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
她是最知道父亲家底有多么雄厚的。
自己身上那件核雕小舟的法宝,不过是父亲当年随手赏赐、作为她跻身洞府境的小礼物而已。
不过她父亲的收藏之丰,可以说是宝瓶洲北方所有地仙修士当中,最夸张的一个。
南方老龙城苻家,说不定略胜一筹,不过那是整个苻氏家族积攒了两千多年的底蕴,而她父亲,是仅凭一己之力。
所以吴懿对于这个从来看不懂他内心想法的父亲,是既恨又怕且尊敬,恨在表面,怕在骨子里,尊敬在内心最深处。想必那个弟弟也是相似心态。
吴懿抬起头,原来是有人问到紫阳府应该如何招待那位陈公子。
吴懿想了想,“你们不用插手此事,该做什么,我自会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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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懿的安排很有趣,将陈平安四人放在了一座完全等同于藏宝阁的六层高楼内。
每一层都摆满了这位洞灵真君与紫阳府历代修士的藏宝。
吴懿离去前,只说最上边两层楼,希望不要随便登楼,底下其余四层,可以任意逛荡。
由于这栋楼占地颇广,除了第一层,之后上边每一层都有屋舍床榻、书房,其中三楼甚至还有一座演武厅,摆放了三具身高一丈的机关傀儡,所以陈平安四人不用担心空有琳琅满目的天材地宝,而无歇脚处。
光是一楼,就看得裴钱恨不得多生出一双眼珠子。
这趟紫阳府游游历,让裴钱大开眼界,雀跃不已。
以前总觉得将来除了姚近之赠送的多宝盒,再置办一两只多宝架,就已经是裴钱那颗小脑袋的想象力极致,如今进了紫气宫这栋楼,才知道真正的有钱人,原来可以如此有钱!
如今已经不用陈平安提醒,裴钱也不会擅自去触摸那些奇奇怪怪的古物珍宝。
她打算今晚不睡觉了,一定要把四层的数百件宝贝全部看完,不然一定会抱憾终身。
由着裴钱和一样心动不已的石柔在一楼“赏景”,陈平安和朱敛站在四楼,登高俯瞰半座紫阳府。
陈平安笑道:“以前跟人聊起过,以后我心目中的山头该是怎么个样子,现在看来,那会儿还是个穷光蛋的瞎琢磨,紫阳府才是个鲜活例子。”
陈平安赶紧补了一句,“其实当时我也不穷了。”
朱敛问道:“少爷,这位洞灵真君,好像不是一般的金丹地仙?”
陈平安点头道:“相当于大半个元婴修士吧。”
终究是在人家山头蹭吃蹭喝,陈平安就没有与朱敛细说其中玄机。
朱敛心里有数了。
吴懿身在紫阳府,必然有仙家阵法,相当于一座小天地,几乎可以视为元婴战力。
朱敛玩笑道:“若是有山泽野修能够将这栋楼一扫而空,岂不是发大财了。听说宝瓶洲是有一位玉璞境野修的。”
陈平安从咫尺物取出一壶酒,递给朱敛,摇头道:“儒家书院的存在,对于所有地仙,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