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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原来如此(2 / 4)

河中事务,既是为自己积攒阴德,也要为自己赢得一方水土的百姓香火。你若是能够让人为你建立祠庙,塑造金身,使得一缕分身立于其中,那就是你的本事,在这之后,就要争取让朝廷容纳你,跻身一国之内山岳江河的正统谱牒,得一个官方认可的身份,做不到的话,最少也要被载入地方县志。要是供奉你的祠庙,最后被当做一座淫祠,给官府奉命铲除,金身推倒,那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比孤魂野鬼还难受。”

老妪壮起胆子问道:“大仙,如你先前所说,咱们这儿一律禁绝,那我这小小河婆,除了沾光续命,又能做什么?大仙你所说的祠庙香火、山河谱牒什么的,还有那地方县志……”

杨老头说道:“这是以前,以后就不好说了,将来这里,会从一座小洞天,降格成为一块没了门槛的小福地,谁都能来此,再也不用缴纳那三袋子铜钱。这也是大骊皇帝为何如此不择手段的根源所在,有些事情早六十年做,还是晚六十年再做,结果会截然不同。”

老妪一咬牙,问道:“大仙,之所以愿意庇护我,是不是因为我那孙子?”

杨老头点了点头,并未隐瞒初衷。

老妪又问,“既然如此,大仙为何任由那真武山兵家,带走我家马苦玄?为何不自己来栽培?”

原来这位化身为河婆的老妪,便是被人一巴掌打死的杏花巷马婆婆。

杨老头轻轻一磕烟杆,老妪魂魄凝聚而成的水上身影,顿时扭曲不定,哀嚎不止。

这份毫无征兆的疼痛,就像一个凡夫俗子,突然遭受到摧心裂骨搅肺腑的苦痛,老妪如何能够承受?

杨老头淡然道:“虽然在我眼中,没有好坏之分,没有正邪之别,不以此来称量阴德,可不意味着我就喜欢你的所作所为。以前不好与你计较什么,但是以后我就算将你灰飞烟灭,也只是一念之间,所以别得寸进尺。”

老妪跪倒在地,求饶道:“大仙,我不敢了不敢了!”

真武山剑修耗费巨大代价,请下的那尊殷姓真神,面对少年马苦玄的无礼质问,当时连那位兵家剑修也感到心悸,生怕惹来雷霆震怒,为何到最后,殷姓真神却是一本正经地回复少年?甚至是以人间话语回答“非不为,实不能也”七个字?

这全然不是人神之间该有的问答。

只不过这一点异样,恐怕连那位地位已算超然的剑修也不明就里,只当做是那尊真神自有不为人知的规矩和考量,但是小院里的老人心知肚明。

那少年,才是天命所归。

丝毫不比婢女稚圭逊色半点。

王朱,王朱。

合在一起即珠字。

一条真龙,何物最珍?

珠!

她为何选择依附大骊皇子宋集薪?

世间帝王一贯喜好以真龙自居,一人气运能够与王朝国祚挂钩,显而易见,两人算是强强联手,相辅相成。

但是话说回来,修行一事,大道漫长,气运,天赋,根骨,机缘,性情,缺一不可,可最后修行路上,既有一步先步步先,也有厚积薄发大器晚成,所以并无绝对。

小镇这一辈,除了马苦玄和稚圭,其实宋集薪,赵繇,顾粲,阮秀,刘羡阳,还有那些个各有机缘命数的孩子,可谓皆是天之骄子。

哪怕是深不见底的杨老头,他也不敢说谁的成就,一定会高过谁。

杨老头瞥了眼院中积水,说道:“去吧,你暂时只需要盯着廊桥那边的动静。”

老妪惶恐道:“大仙,廊桥那边,尤其是那口深潭,连我也无法靠近,每次只要过去些许,就像在油锅里煮似的……”

杨老头笑了笑,“不用靠近,只要眼睛盯住那座廊桥即可,比如说日后有什么东西从廊桥底下飞出,你看准它的去向即可。”

老妪连忙领命离去。

院中积水之上,瞬间没了老妪如烟似雾的缥缈身影。

“师父师父!”

杨家铺子正堂后门那边,郑大风大笑喊着,急急忙忙来报喜。

一前一后两人来到后院,前边的郑大风脚下生风,“师兄回了,天大的好消息!”

杨老头望向郑大风身后的敦厚汉子,后者点了点头。

但是那汉子欲言又止,满肚子的疑问,只是木讷口拙,不知如何问起。

到最后,汉子只是闷声闷气道:“师父,为何收马苦玄为徒弟,而不是那少年?我不喜欢姓马的小子。”

杨老头瞪眼道:“所以你就擅自主张抓起那条金色鲤鱼,卖给陈平安?!”

中年汉子比起在老人面前束手束脚的郑大风,要有骨气太多,坐在先前陈平安坐的板凳上,“咋了?我乐意。师父你也不挺喜欢那孩子的吗?”

如果陈平安在场,一定会感到震惊,因为当初街上遇到的卖鱼中年人,正是此人。

杨老头气笑道:“结果呢?那只鱼篓和那条金鲤,送到陈平安手上了?嗯?!”

汉子闷闷不乐,不吭声。

郑大风在一旁煽风点火,“师兄啊,不是我说你,白瞎了你那只龙王篓啊,给谁不好,偏偏给了大骊的死对头,大隋的那位小皇子。小心以后宋长镜跟你秋后算账。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留给我侄子侄女也好嘛,怎么,师兄你觉得宝贝烫手啊,实在不行,送给我也成啊。”

杨老头视线冷冷抛来,郑大风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坐在台阶上。

老人说道:“带着苻南华,一起去老龙城。”

郑大风满脸惊讶,转头望去,只看到老人那张面无表情的沧桑脸庞。

这位为小镇看门的光棍汉子,缓缓收回视线后,拍了拍膝盖,苦笑着起身,没有说一个字,走下台阶,走向铺子后门。

背后传来老人威严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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