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季乐鱼不自觉又眨了眨眼, 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
“来看看你。”林非回答道。
季乐鱼闻言,缓缓笑了起来, “怎么, 被我的惊喜惊喜到了?”
林非没有说话。
他确实被季乐鱼惊喜到了。
他以为季乐鱼会唱首歌, 会为了这首歌弹起搁置许久的吉他。
事实上季乐鱼也确实唱了歌,只是歌不是重点, 吉他也不是重点,屏幕里的画面才是重点。
他隐晦却又明目张胆的将他们的过往摊开在大众面前, 展现在他的眼前。
毫无顾忌的盯着他的眼睛,诉说着他的感情。
那一刹,林非突然就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
他的耳边只有季乐鱼的歌声,宛如塞壬的魅语, 勾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触摸他的灵魂。
他的眼里星河灿烂,满载着赤忱与温柔。
他的灵魂细腻柔软,散发着玫瑰的清甜与热烈。
于是, 林非只能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甚至没有心思去注意他手机里的录像。
“很好听。”林非语调轻柔。
他看着季乐鱼背着吉他在侧面的走廊站停, 又转身朝后台走去, 猜测他应该是懒得开口让正在整理奖品的同学拿开奖品,给他让出道路,所以选在从后门离开再从侧门进入, 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到了侧门门口。
果然, 季乐鱼从拐角走了过来, 风吹起他黑色的头发,吹着他黑色的大衣向后扬起,他一只手抓着肩上吉他包的袋子,一只手插在口袋。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路灯斜斜的拉长他的影子,他缓缓从看不清的黑暗中走来,却成了林非眼里唯一的光。
月华如水,静静的流淌在礼堂外的小路上。
林非转过身,温声道,“走吧。”
季乐鱼“嗯”了一声,跟着他朝礼堂的侧门走去。
他看着面前细碎的雪花,忍不住吹了吹,语音里有着几分孩子气的欢乐,“下雪了。”
林非点头,“嗯。”
下雪了。
对于下雪,林非从来没有什么感触,如果一定要说出个喜恶,林非觉得他或许是不喜欢下雪的。
雪落在地上会融化,成为泥水,会在他小时候去学校的时候弄脏他和他妈妈的鞋子。
可雪如果不融化,就会结成冰,会让他妈妈上班时一不留神崴到脚。
他从生下来,就跟着他母亲过着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幼年的林非吃过苦,也很实际的知道钱的重要性,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弄丢了就是永远丢了,找不回来,也没法再买第二个。
所以他从来不会天真的说着什么充满幻想的话。
所以他总是把他喜欢的,觉得珍贵的东西珍藏起来,防止自己一不留神就失去了它。
可是季乐鱼不一样。
季乐鱼喜欢下雪。
下雪天他的父母会陪他堆雪人,林洛清、季屿霄和林非也会陪他一起打雪仗。
他的世界没有融化的泥水和将人摔倒的冰面。
他活在季屿凌和季屿霄为他织就的金尊玉贵中,出入有司机,鞋柜里有数不清的鞋。
在林非还在因为下雪天他妈妈来接他鞋子意外进水,两只脚变得冰凉湿冷时,季乐鱼则被司机抱着,双脚不沾一点泥泞的坐进了暖和的车里。
他们性格不同,幼年的生长环境也不同,因此,许多喜好和习惯也不尽相同。
季乐鱼看着漫天的飞雪,又想起什么的转头看向林非。
林非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总是这样,似是什么事都不在乎,也没有什么事能触动他的情绪。
可是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他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来接他。
迫不及待的,特意的,走到他面前。
来接他。
季乐鱼慢慢靠近林非,踮起脚,凑近了他的耳边。
他拿出了那只插在兜里的手,抓住了林非的胳膊,轻柔的在他耳边说道,“我是你的。”
林非转过头,季乐鱼笑了起来,眉眼盈盈。
他本是想像歌词里那样,和林非说,“长大,保护我吧。”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换成了更想说的话。
他不需要林非保护他,但是他想他是林非的。
天上的雪飘落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季乐鱼的眉间,化成水,慢慢渗进了林非的心头。
他看着季乐鱼眼里的星光,听到他甜软的声音。
“我是你的。”他再次说道。
似是有花瓣落下,柔软又安静。
他的心间,仿佛有月光踱过。
林非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的动作很温柔,眼里的温度顺着月光倾泻在季乐鱼的身上。
他说,“你是你自己的。”
“可我也是你的。”季乐鱼毫不犹豫。
他紧紧的盯着林非的眼睛,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林非疑惑。
“你把眼睛闭上。”季乐鱼故作神秘道。
林非闻言,收回了手,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季乐鱼拉起他的手,从大衣口袋掏出装有锦鲤玉坠的盒子,很端正的放在了林非的手心。
“好了。”他轻声道。
林非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绒面的锦盒。
他好奇的打开了锦盒,锦盒里正躺着一个白玉雕成的鱼形吊坠,玉的品质很好,莹润剔透,纯白如雪,唯独在鱼尾处,多了一抹鲜艳的晕染开的绯色,画龙点睛般的让吊坠鲜活了起来,仿似一条正摆着尾巴,四处游走的小鱼。
精美又雅致。
林非抬头看向季乐鱼。
季乐鱼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喜欢吗?”
他说,“我专门找人雕的,这是锦鲤,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林非低头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小鱼,笑了起来,“是锦鲤吗?”
他说,“是小鱼还差不多吧。”
季乐鱼扬起下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