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天空看了许久,一扭头就看到他闭着眼眸。
竟然睡着了。
“你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困。”知离小声嘀咕一句,不放心地扣紧他的手腕。
脉力虚弱,灵力不足,比刚醒来时还糟。
明明已经痊愈,为何身体还不如以前?知离眉头紧皱,一颗心始终悬着。不知不觉夜已深,知离也开始犯困,于是偷偷钻进谢宸怀里,听着远山虫鸣渐渐睡去。
待她呼吸平稳时,谢宸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已没有半点睡意。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抬手往她识海中注入一股灵力,本来睡得不甚踏实的知离瞬间熟睡。
知离睡得又香又甜,直到太阳晒眼睛了才不情愿地醒来,坐起来醒了片刻,发现已经晌午了。
“……你怎么没叫我?”她看向旁边某人。
某人一脸淡定:“本尊可做不来扰人清梦的事。”
得了吧,你什么做不出来。知离心里吐槽一句,到底没敢说出来。
谢宸也不理她,只是安静看着天边。
知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大片大片镶了金边的云彩,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宛若丝滑的绸缎,一行行白鹤在云间穿梭,美得不似凡间。她只来过这里两次,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日的景象,一时间连呼吸都慢了。
许久,她的肚子咕噜一声,谢宸轻描淡写地看过来。
知离脸红了红,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馅饼:“尊上,下山吧。”
“你自己走,本尊还想再待会儿。”谢宸拒绝。
知离顿了顿,不敢相信:“你让我自己走?”
“不行?”谢宸反问。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知离控诉。
谢宸颔首:“所以呢?”
知离嘴唇动了动,气哼哼扭头离开了,谢宸看着她愤愤的背影,薄唇无声勾起一点弧度。
知离一边下山一边在心里骂人,发誓等回了上清宗,这辈子都不会再找他了,她要跟他断绝关系,要跟他死生不复相见,这个王八蛋……
骂得太尽兴,竟然一不小心摔倒了……她,作为修仙界的高高高手,竟然像小炼气一样跌倒了?!
知离懵了半天,突然气红了眼睛,坐在地上伤心不已。
钟晨出现时,就看到她一副泪汪汪的样子,心脏顿时沉了下去:“知离……”
知离抬头,对上钟晨的视线后,匆忙擦了擦眼睛从地上爬起来:“钟叔。”
钟晨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表情也逐渐难看:“可是宸儿他……”
知离吸了一下鼻子,正犹豫要不要告状时,钟晨突然叹了声气,眼圈也红了:“我还是来晚了。”
知离:“?”
“我收到信,便匆匆赶来了,没想到还是……”一向处变不惊的仙尊大人,这一刻竟然有些哽咽,“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更不该明知他会有危险,还为了凡间即将到来的大旱闭关,都是我不好……”
“钟叔您先等一下,”知离脑子还是懵的,“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钟晨定定看着她,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
知离急了:“您说呀,他到底干什么了?!”
钟晨沉默许久,最终长长叹了声气:“我本是答应宸儿要保密的……”
一刻钟后,知离急得连灵力都忘了用,只是拼命往山上跑,耳边仍回荡着钟晨说的那些话——
“治疗前夕,他突然找到我,要我放弃取你的灵根,只用那四样秘宝为他治疗,可五样秘宝从来都是缺一不可,一旦缺少便危险陡增,还极有可能会失败。”
“我本是拒绝了,但他说你最怕疼,当初只是灵根松动便疼得发抖,若是贸然摘取灵根,只怕即便让你失去意识,也依然会有性命危险,他说他这辈子除了修炼,还从未有过其他想要的东西,唯有一个你,他想保住。”
“我没办法,只能答应,治疗那日率先让你昏睡,却从未动过你的灵根,你如今灵根上之所以没有补天石……是因为他在治疗前,将自己半身修为都注入你体内,又削去三层神魂化作灵力,替你将石头震碎。”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出事,你能有自保的能力,那日施法因少了一样秘宝,过程极为凶险,但好在他神魂削掉了些,削足适履也算勉为其难成功了,只是没想到……”
钟晨在说这些时,神色极为痛苦,看到她两手空空,犹豫一下又问,“他交给你的那盆花呢?他叮嘱过我,若是他活下来了,就将花交给你,若是没有,便将花交给柳谷主,我当初以为他施法成功,他不会再有事,才将花盆交给你,如今他已经……”
知离眼睛逐渐模糊,连路都要看不清了,喉咙因为呼吸过于急促,一时间如针扎一样疼。可她却不敢歇息,只拼命往上跑。
终于,她重回山顶,一眼便看到靠在石头上双眸紧闭的谢宸。
“尊上!”她哀嚎一声,一头扎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痛哭。
“尊上你醒醒,我再也不跟你胡闹了,你快醒醒……”知离伤心得要命,小动物一样呜呜地哭,“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你,我就是心里没底,怕不能跟你一直好,怕在一起太久了会生怨怼,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尊上你不要死,你快醒醒,我、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你了,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呜呜呜……”
“知小离。”
“呜呜呜……”
“知小离。”
知离正哭得认真,闻言迷茫抬头,猝不及防对上谢宸平静的眼眸。
“我只是睡一下,不是死了。”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知离怔怔看着他,半晌呜咽一声抱住他,鼻涕眼泪全都擦在了他的脖颈上。谢宸无奈侧了侧脸,任由她趴自己身上哭个昏天暗地。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