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的第一反应是——
走进屋然后一把拉上了书房的门，隔绝了一切除他之外可能看到这一切的视线。
无论如何，他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护自己的亲人，保护她和扉间。
然后……
千手柱间抿紧嘴唇，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千手扉间，目光相对的瞬间，他清楚地察觉到了后者瞳孔中的地动山摇。
“你们，”不知不觉间，千手柱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声线也一点点沉了下来，“在做什么？”
“大哥，你听我解……”千手扉间下意识说道。
“没做什么。”宇智波带子表情如常地从银发少年膝头爬下，此时此刻的她依旧迟钝地没有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性，只是既然千手柱间问了，那她就回答，“刚才扉间突然说想看我小时候的样子，我就变给他看了。玩的时候不小心爬到他膝盖上，然后忘记下来就解除变身了。”她本就问心无愧，所以回答地格外坦然。
直觉敏锐如千手柱间，此刻心中能得到的结论无疑也是——
她并未撒谎。
“……是这样吗？”千手柱间沉默了下后，再次看向弟弟。
“是。”千手扉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沉稳点头——她当然可以坦然，因为心有妄念的人只有他而已。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但无论如何，总归是……度过了眼前的这个“危机”。
既然大哥这么问了，就说明他已经信了他的话。
他了解大哥。
只是，眼下却将这份了解放在了欺瞒他上，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不由苦涩了起来，宛若打翻了一碗苦药汁，还是对身体有害无益的那种。
“柱间，你刚才说板间什么？”宇智波带子站直身体，好奇问道。
“啊，那个啊……”千手柱间愣了下后，脸上重又挂起灿烂的笑容，“板间刚刚召唤出了一只小蛤|||蟆，虽然还戴着婴儿帽嘴里塞着奶嘴，但的确是蛤|||蟆没错。”
“是么！”她闻言也是大喜，“看来板间和妙木山的相性不错，他的天赋也不错，这可真是太好了。晚上咱们一起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嗯，要不要开个神威去海边城市买点好鱼呢？哎，如果是在后世，她可以直接去找水影买，质量又好鱼又大，他还不敢赚她的中间商差价。
“好啊。”千手柱间笑着回答说。
千手扉间也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去弄点好食材回来。”她于是一挽衣袖，动力十足地出了门。
而在她离开后……
千手柱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了，他再次抬起手，一把拉上了书房的纸隔门。而后，缓缓回转过了身体。
千手扉间：“……”从看到大哥眼神的那一刻起，他明白了——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大哥的确相信了她的话，但是……
“呐，扉间。”千手柱间一步步走到弟弟的面前，缓缓跪坐下去。
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动作，居然让千手扉间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压力，就像是面对曾经发怒时的父亲，不……比那还要更加……
他无意识僵住了身体，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攥紧，垂头应道：“大哥，什么事？”
“你直到如今，依旧不赞同我和她的事情吗？”千手柱间轻声问道。
千手扉间沉默了下后，抬起头，诚恳回答说道：“抱歉，大哥，我没法赞同。那是……不对的。”他的道德观和保护欲，都让他无法支持大哥走上那条通向“毁灭”的道路。大哥天生就是该被万人敬仰的，哪怕有朝一日被人捧到“神”的位置上，也是理所当然。所以，他不允许这样的大哥染上污点，同时……
也绝对不希望她得到骂名受到伤害。
他们都是他一心一意想要保护的人。
“不对的……么……”千手柱间缓缓咀嚼着这句话，突而又问道，“对于扉间来说，我们的身份和她的身份，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是吗？”
“……是。”千手扉间在自家大哥不知为何颇具压力的注视中，艰难地吐出了这个词。
“是么。”千手柱间苦笑了下，而后蓦地直视着弟弟的双眸，眼神近乎锐利地说道，“说实话，扉间，在湿骨林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些对我来说，其实也不是那么有关紧要。”
“大哥？！”千手扉间下意识坐直身体，心中有些慌乱，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想要做什么。而如若大哥坚持要做些什么，他永远都是拦不住的——他试过了，但毫无疑问每一次都失败了。
“听我说完。”千手柱间抬起手，示意弟弟冷静一些，“但是，我知道她在意，你也在意。所以，我愿意为了你们而忍耐。”以及，等待——他在心中暗自补充上这句话。
千手扉间：“……”
“扉间，你懂我的意思吧？”千手柱间直视着弟弟的双眸，如此说道。
他不确定自己刚才在弟弟眼中看到的“慌乱”，究竟是因为担心他误会，还是些别的什么……
——只是，拜托了，扉间，别让我失望。
——我愿意为了你而忍耐，相对的，你不可以让我的忍耐变成无用功。
——这是在犯规，扉间。
千手扉间想：我懂……我如何能不懂呢……大哥这是在告诫我，我不可以在口口声声对他说“不可以”的时候，自己却“可以”，这样是卑劣的无耻的不对劲的。
但是，他也是的的确确没想这么做的。
今天的一切，原本就是意外。
他所犯下的最大错误，便是一不小心泄露出了些许……本心本情。
爱她？
这不是错误。
这是原罪，属于他的原罪，无法更改、注定会伴随他一生的罪孽。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心灰意冷地放弃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