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杀死一个熟睡的幼童,其实真的很简单。
只要用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握住她那纤细而稚嫩的脖子,再稍微用一点力——
“咔嚓!”
一切就都结束了。
宇智波带子掐住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脖子,一点点缩紧手指。
杀死自己的感觉如何?
不如何。
大约,和杀死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呐。
她无声地对床上的自己说。
——呐,你猜,如果你死了,宇智波斑会真的为你而痛苦吗?
睡梦中的女孩,眉头一点点地蹙紧,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没关系,很快的,很快你就会彻底死亡。本来是想让你在幻术中死去的,那是我对于“自己”的最后温柔。但是,你睡着了呢,这可真是太好了,省事了哦,感谢。
女孩的嘴,无意识地张开了,身体本能以这种方式汲取缺失的氧气。
宇智波带子垂下眼眸,眸中一片冰冷。
床上的女孩,抬起了双手,微微挣扎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原本紧抓在手中的某样东西,掉了下去。
“……”
宇智波带子的动作顿住。
掉落在被子上的,是一只白色的小狗玩偶,它看来已经有些旧却依旧很完好,可见一直以来都被主人珍之又重地对待着。
它,与她在砂隐村刚刚变身成小女孩时,手中抓着的那只玩偶,一模一样。
但是,它的原主人其实并不是她。
不是她。
而是……
她蓦地想起,很久以前,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和凛一起去卡卡西家找他玩——那时,卡卡西还活着,凛也是,她也是。
大家都好好地活着。
虽然打开门时满脸都是嫌弃,但是,卡卡西还是让他们进门了。
那天具体的事情,其实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有一件事情印象格外深刻。那就是她在卡卡西家的衣柜中,看到了这样一只玩偶。她当时还哈哈大笑着说“没想到卡卡西你也喜欢这种东西”来着,然后,就被他拍了脑袋,一头栽进了衣橱中……
那一瞬间,她有意无意地,伸出手,抓住了那只玩偶。
白白的,软软的。
可爱的小狗。
只要一想到卡卡西幼年时曾经抱着它拎着它拖着它到处跑,她的心便涌起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情绪,那种情绪,暖极了,暖到她的双颊都开始发热……
想要。
有那么一刹那,她想对卡卡西说“我也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玩偶,不如我们交换吧”,然而,最终,没能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那只玩偶对卡卡西的意义吧。
那不是随便可以拿来交换的事物。
是他的珍宝。
也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缺憾。
然而……
这个世界的卡卡西,将它送给了这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子。
这又算是什么呢?
她一点点地松开了手。
然后,伸出手去够那只小狗玩偶,却在近在咫尺之时,停下了动作。
这不属于她。
这从来都不属于她。
她抬起手抱住头,缓缓跪倒在地,对着床上那呼吸急促、依旧深陷睡梦中的女孩,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做什么?
她刚才在做什么?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明明痛恨着宇智波斑,明明痛恨着毁掉了她全部人生的宇智波斑,明明痛恨着事到如今依旧想要控制她的宇智波斑,然而她现在所做的事情,与宇智波斑又有什么不同?
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念头,一个想法,就可以去杀掉别人珍视的人。
明明痛恨着宇智波斑。
她却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模样。
这,又算是什么呢?
宇智波带子缓缓低下头,眼眸中的冰冷,一点点被麻木与痛苦所取代。
她是垃圾。
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与这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子”不一样,她早已是彻头彻尾的垃圾了,所以无论遭到怎样的对待,都是理所当然的。
又何必因此而愤愤不平呢?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垃圾这种东西啊,就是不配被好好对待的。
最终,她站起身,再次离开了。
并且下定决心,不会二度回来。
回到蝎身边之前,她特意多在外面待了一会,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所以蝎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又或者他看出来了,只是什么也没说。
但是,谁在乎呢?
宇智波带子漫不经心地想到。
蝎爸很兴奋,一方面是因为在这次“世界傀儡师大赛”上,他不负众望地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第一?
那当然是他亲妈。
输给老妈那叫事吗?
那必须不叫。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咳。
再说了,以前的第二名总是舅舅,现在他可是超过了舅舅勇夺第二,必须疯狂点赞!
另一方面,也是他终于有机会和好友不醉不休了。
于是他果断准备带着家人去好友旗木朔茂家做客。
宇智波带子犹豫了一瞬,实际上,直到此刻她依旧没有下定决心——对于要不要见卡卡西这件事。
但最终,她还是一起去了。
旗木朔茂很热情,他的妻子同样如此。
事实上,这还是宇智波带子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卡卡西的妈妈,毕竟,在她的世界中,这位女性早已去世。她只看过一次照片,而眼前人与照片一模一样,是一位黑发黑眸的大美人。卡卡西可以说完美地继承了双亲的优点,既传承到了父亲那头帅气的银发和凛然的气场,又承继了来自母亲的秀气五官与相对纤细修长的体态。
她注意到,卡卡西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
旗木朔茂也是因此,自结婚后便很少离开木叶了,而是一刻不离地陪在妻子身边,以防她有什么突发病痛。
宇智波带子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