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小声的哭了出来,沈岭竹微微抬眼看去,是一个瘦弱的女人,靠在另一个男人肩膀痛哭。
男人的手在她的背上下摩挲,无声的安抚着。
在这压抑的气氛之下,带着黑框眼镜男人此时用手指沾取了水,蹲下身子写道:“以后的食物,我们分一分吧,每个人负责处理自己的那一份。”
“如果剩下很多,它随即抓人,谁也说不清楚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没有人对此有异议,他们将石槽划分出十五个区域,每个区域对应着不同的人。
沈岭竹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份饭,闻起来很香,真的很香,他从未见过这么香的食物,而且从吃下去的人的表情看,它吃着也非常美味。
看了片刻,沈岭竹将饭捧起来,扔进了右侧的蹲便里面,冲下了水。
水龙头哗哗作响,沈岭竹的手指在水下交叉,温润的白和皮质的黑交织,透明的水穿过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男人锐利的眉眼微微垂着,认真仔细的清洗着。
如果忽略场景,就看他洗手,也算上赏心悦目,可此刻,其余的人心中有震动有惊异。
娃娃脸女生蹲下身,在地上写道:“你怎么就倒掉了,你就不怕那头猪知道吗?”
沈岭竹表情平静,一笔一划的写:“总要试试才知道。”
那头猪那么在意他们有没有吃东西,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被养殖在猪圈里面的....“猪”啊,什么人会在意猪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只有养殖猪的,要将猪宰杀了去卖钱的人。
他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玩家和NPC,农场主和被他圈养的猪。
吃了可能死,不吃也可能死,已经是二选一了,沈岭竹遵循自己的猜测,选择更可能活的一种。
沈岭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只猪,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以往进入他店里的奇怪客人。
回想那天,伤到千河的四个人,那出现在黑夹克男身上的蜘蛛的足,女人身上蝎子的尾巴...
这种联想极其荒谬,可沈岭竹总觉得,他或许隐隐窥到了一点真相。
有人学着他的样子将饭菜倒掉,更多的人却选择了吃下去。
等到那只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几乎不剩食物的石槽。
它满意的大笑起来,“好乖乖,真的是我的好乖乖。”
铁栅栏被它打开,它就像吆猪一样,驱赶着所有人往外走,“来来来,出来放风了。”
有几道身影飞快的冲出去,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秒也不敢回头看。
可那头猪只乐呵呵的笑着,一点去追赶的意思都没有。
其余的人见状,疯了一般跟着往外跑,就像在跑一条夺命之路。
沈岭竹的心下微沉,明白出了这个房间,也跑不出去。
等他走出这个猪圈,外面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呆愣在原地,远处,是一滩刺眼的鲜血。
四周是铁栅栏,围了一圈,但不算高,若是要爬,是能够爬出去的。
而铁栅栏的后面,站着一只体型同样远超正常动物体型的牛,它如同人一样站立着,脚下是一个被他踩爆的脑袋。
红的血,白色的脑花混杂着,眼球被挤出眼眶,咕噜咕噜的在湿粘的血里滚动。
一个已经爬上了铁栅栏还未下来的人,呆愣的骑在栅栏上,有湿漉漉的水顺着他的裤腿流在了栅栏上面。
那牛乐呵呵的笑着,大声的朝着慢悠悠走出来的猪说道:“小宝,你这养的猪不够乖啊。”
它像是唠着家常,普普通通的跟着人聊天一样。
脸上带着笑意,手却放在了铁栅栏处的男人头上,慢慢的按了下去。
“噗哧——”
利器刺入肉里伴随着凄厉的猪叫声响彻了整个农场,男人疯狂的挣扎着,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可头上的牛蹄死死的摁着他。
将他整个人插|进了铁栅栏的栏杆上,浸满血的栅栏顶端从男人的喉咙刺出。
大量的血迹从男人身上露出,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慢慢的不动了。
人群尖叫哗然,明明离得不近,还是瑟缩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彼此挤在一起,像是要吸取一点温暖。
惶恐和害怕在一张张脸上出现,牛的哀鸣,和猪的哭叫,响在这一片天空。
可发出这些声音的,是一个个的人。
体型庞大的猪笑着走过来,连着那根栏杆一起,将男人连杆带人从一圈栅栏上扒了下来,“是不太听话,不像你养的牛。”
说着,它转过头,阴恻恻的看着那些发出声音的人。
在场的人都不敢开口,泪流不止的女人捂着自己的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像在狂风中被暴雨击打的瘦弱枝干。
那只猪拿着栏杆,云淡风轻的和另外一头牛交谈,手里的栏杆串着一个死去的男人,男生身上还在源源不断的滴着血,就像一只,被串在铁架上准备送进烤箱的“猪”。
今天天很蓝,绵软的白云慢悠悠的随风飘,风吹拂过脸上,温柔惬意。
可隔着一圈铁栅栏,两拨人无声对望,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在心中蔓延。
沈岭竹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出来的房子,“猪小宝的幸福农场”五个大字就刻在房子的门扉上
再怎么不想承认,此刻也只能面对这个事实。
那只猪,名叫猪小宝,就是他们的农场主。
世界都好像颠倒过来了,猪牛养人,一向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成了被圈起来待宰的食物。
一头猪和一头牛在沟通着养殖的经验,“猪啊,就是要送出来放放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不是有一种跑山猪卖很贵吗,你该让他们多动动。”那头牛说道。
猪小宝眼前一亮,“老哥你说得对啊。”
它转过身来,脸上的肥肉堆叠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