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卢严等人,已经到了,正立在河边,商量着什么。
王众急匆匆地奔过去:“顾大人,不好了!河边的村子里有两伙混混,要火拼了!”
周家,堂屋。
这里没有燃炭火,苏玉音虽然抱着手炉,却还是有些发冷。
王刀疤虽然手上绣着花,但眼睛时不时瞟向外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周大郎把棉线弄得分叉了又重新搓,还是没法穿进针头里,这回,连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废物了。
小梦收拾好了东西,便抱着包袱过来,她一入堂屋,便见王刀疤和周大郎跪在地上,周大郎还在和针线较劲,而王刀疤已经熟练地……绣起了花!?
小梦目瞪口呆,她看了看旁边,蒋氏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而其余几个混混……小梦顿觉不对,忙道:“夫人,似乎少了一个人?”
王刀疤一听,针都差点戳到了手。
苏玉音等人回头一看,果真少了一个!
翠珍心道不好:“小姐,只怕他们去搬救兵了,我们赶快离开此处吧!”
小梦也十分担忧,道:“是啊,夫人,王刀疤的人不少,若是他们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苏玉音气定神闲地笑了笑,道:“擒贼先擒王,王刀疤在这儿,还怕他的小弟么?”
明珠听了,给了王刀疤一脚:“敢耍花招!找死啊!”
王刀疤本来就被扎得千疮百孔,又平白挨了一脚,气得不行,他对明珠敢怒不敢言,就只得将矛头对准了周大郎:“你个混蛋,没钱还要借钱赌,输了又还不上,害得老子遇上这些倒霉事!我让你赌!”
说罢,抬手又扇了周大郎几下,周大郎差点儿哭了出来:“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我再也不赌了!”
小梦见自己的哥哥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她知道,按照哥哥的性子,过不了几天又要原形毕露,便又硬下心肠,不去看他了。
就在这时,“嘭”地一声,周家的大门被踹开。
一伙小混混,身上扛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的是生锈的短刀长剑,有的是种地的锄头铁锹,还有的连兵器都没有,居然带了跟粗树枝来,他们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堂屋门口,报信的小弟大喝一声:“大哥,我们来救你了!”
众人目光向堂屋里投去——只见王刀疤跪在地上,他一手拿着个绣花绷子,另一手还捏着绣花针,兰花指翘得老高。
众人一时傻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王刀疤顿觉一道惊雷劈过,连忙扔了手里的绣花绷子:“他娘的,你们怎么才来啊!”
花儿都快绣完了!
苏玉音头都懒得抬,问:“王刀疤,这就是你的弟兄们?”
王刀疤一拍胸脯:“那当然,怎么样,怕了吧!?”
苏玉音“哦”了一声,道:“你们帮派叫什么?”
王刀疤一愣:“叫、叫什么?”
苏玉音面露鄙夷,道:“连名字都没有,你们这帮派,不大行吧?”
此言一出,混混们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道:“河对岸听说有个‘铁斧帮’一听就很威风啊……”
“哎呀,咱们之前怎么没想起这件事呢?没有帮派名,连句口号也没有……”
“就是,除了‘杀’,还不知道该喊啥……打起架来多尴尬啊……”
众人一开口说话,气势就矮了半截。
王刀疤不免涨红了脸:“谁说我们没有名字?”他眼珠一转,道:“我们就叫刀疤帮!”
苏玉音还没说话,混混们就炸开了锅。
“为什么叫刀疤帮?听起来怪怪的!”
“就是,好像咱们被人砍了满身疤似的!”
“一听就没什么文化,也不威风……”
“不如叫‘铁头帮’得了!”
王刀疤被自己人气得吐血,怒骂道:“闭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报信的小弟也反应过来,忙道:“弟兄们!取名的事儿不急,咱们赶紧救了大哥再说,大哥,你别怕!我们人都到齐了!”
王刀疤怒气冲冲:“操,老子没怕!你们倒是快点把这几个女人拿下啊!”
方才在路上,混混们便听报信小弟,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轮明珠的功夫,此刻都抱着家伙,如临大敌。
周大郎和蒋氏吓得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今日,他们周家难不成要血流成河!?
其中一个混混,大喝一声:“给我上!”
明珠二话不说,一把抄起了王刀疤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一横:“谁敢!?”
这般气势,将混混们唬在了原地。
王刀疤一见陷入僵局,便指着苏玉音道:“她是知县夫人,不必顾忌我,将她拿下!等知县夫人到了手,还怕没银子,没出路吗?”
王刀疤自知得罪了苏玉音,若让对方完好无损地回去,自己和手下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无论如何,他也要反客为主,将苏玉音拿捏在手里,才有逃出孟县的机会。
混混们听了他的话,便心下一横,哇哇乱叫地冲了过来,还未迈进堂屋,便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混混们惊了一跳,回头一看。
只见一群衙门的差役,蜂拥而入,列成两队,疾风骤雨般将他们包围。
队伍最后,有三人信步而来,为首的,正是顾青昀。
顾青昀威严地扫了众人一眼,当目光略过苏玉音之时,诧异极了:“夫人怎么也在这里?”
苏玉音悠悠起身,道:“说来话长……”
顾青昀道:“听说有两伙混混约架,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苏玉音摇头:“没见到两伙,只有一伙不入流的、连名字都没有的混混帮,都在这儿了。”
王刀疤气得吐血,却不敢开口骂人。
翠珍连忙将周大郎想拿妹妹抵债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最后,又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