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闹,所有人便都奔着那五十文钱去了,若是有这个能力的,不但会参加,还会努力绣好,争取被我选上……所以,柳氏虽然无理,却无意中帮了我的忙,说不定还能为我省下不少钱。”
苏家虽然富有,但自小苏老太爷便告诉苏玉音,每一文钱,都应该用在对的地方,不可随意浪费。
苏玉音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满足她们,让她们服服帖帖地将绣品拿出来。
但那样只会将绣娘们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于长远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伍先生看着苏玉音,面露赞赏。
在做生意和驭人一事上,小姐比老爷拎得清!
孟县入了夜,苏玉音待在卧房之中,盯着自己的珍珠金丝绣鞋,闷闷不乐。
这绣鞋是她出嫁之前,苏老夫人特意着人给她订做的,上面串了几十颗南海的柔光珍珠,最难得的是,这珍珠不是纯白,而是泛着淡淡的浅蓝,很是特别。
绣鞋上的金线,也织得细密精巧,以至于……一旦染了泥水,缝隙里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翠珍安慰道:“小姐,这珍珠金丝绣鞋恐怕不能复原了,不若奴婢再找人订做一双?”
苏玉音摇了摇头,道:“罢了。”
都怪那条路!
那么烂的路,怎么能走人?
三日之后,她又要去长水街,难不成还要废一双鞋?
苏玉音越想越不乐意,“唰”地站起身来。
明珠问:“小姐,您要去哪儿?”
苏玉音一抬下巴:“去为民请命!”
明珠:“??”
彼时,顾青昀还在衙门书房忙着。
造桥的银子已经就绪,但却遇到了新的难题。
孟县的匠人本就不多,大部分都外流去了周边的城镇,留下来的手艺也参差不齐,要凑齐一支施工队,几乎不可能。
造桥之事乃重中之重,顾青昀不敢大意,正在和卢严、张乾一起商量。
而这事还没有眉目,便见苏玉音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进来。
顾青昀有些意外,道:“夫人找我?”
苏玉音义正言辞的表情,道:“夫君身为孟县知县,都不去体察体察民间疾苦么?”
顾青昀有些疑惑:“夫人这是何意?”
卢严和张乾,也是第一次见苏玉音这么严肃,不由得竖起了耳朵,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玉音道:“今日出门,我才发现,孟县道路泥泞,就连主道之上,都是坑坑洼洼,夫君身为父母官,怎么不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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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昀面露诧异……她一个富家小姐,什么时候关心起道路烂不烂的问题了?
顾青昀解释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也已经上报请批,只不过银子还没有下来,需得等等……”
“夫君能等。”苏玉音愤愤然:“百姓怎么能等!?夫君可知,不少人连鞋子都没有,就算穿了鞋出门,弄脏弄湿了也没有能替换的!他们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苏玉音说得义愤填膺,仿佛能感同身受一般,倒是让卢严和张乾,不禁有些汗颜了。
卢严道:“我等虽为官吏,可见惯了民间种种,已经有些麻木了……竟还不如夫人心系民生,实在有些惭愧。”
张乾也跟着点头:“我原以为夫人不过是位闺阁千金,不知贫苦为何物,今日听到夫人一席话……实在是醍醐灌顶!我们没能建好道路,实在是对不住孟县的百姓!”
顾青昀凝视苏玉音一瞬,道:“夫人,不是我不想修路,而是……眼下确实没有银子,待银子到了,我一定第一时间修路。”
“银子算什么?”苏玉音气定神闲道:“先用我的嫁妆去修个十条八条再说!等银子拨下来,再给我便是!”
顾青昀诧异地看着苏玉音:“夫人……此话当真!?”
连张乾也瞪大了眼,道:“夫人……修一条路,没个上万两银子,可拿不下来啊!您不是在说笑吧?”
苏玉音正色道:“事关百姓,你们看我像开玩笑么?”
张乾一听,不由得肃然起敬。
苏玉音又道:“不过……你们要先把主道修了,还有长水街,也要先修!”
卢严明白过来,道:“夫人言之有理,主街走的人最多,长水街那边都是老弱妇孺,优先照顾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苏玉音想了想,又把她打算要去的几条街道,都报了出来。
张乾激动不已,连忙拿笔记下,道:“夫人慷慨,孟县的百姓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卢严站直了身子:“夫人大义,请受卢某一拜!”
顾青昀看着苏玉音,神情复杂了几分,他对张乾道:“将这笔账记下来,等银子下来了,补给夫人。”
苏玉音摆摆手,道:“不急不急……快些把路修好便是。”
张乾和卢严连忙应声。
苏玉音教育完他们,心情好了不少,便施施然地离开了。
她还要在孟县做生意呢,怎么能走到哪里都踩一脚泥?不光自己不能接受,也不能让顾客有不好的体验!
要致富,先修路,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苏玉音带着翠珍,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宅子里。
新宅里植了不少玉兰,苏玉音便为院子取名为“芷兰苑”,她才一到芷兰苑,明珠便迎了出来。
“小姐,您没事吧?”明珠之前见苏玉音气冲冲地出去,总有些担心。
苏玉音笑道:“没事了……小兔子折好了吗?”
明珠忙道:“折好了,小姐快来看看罢!”
苏玉音拎起裙裾,迈入房中,明珠今日仔仔细细“偷师”了顾青昀的折法,回来之后,又摸索了好一阵,终于能折出一样的兔子了。
此刻,一排红色的小兔子,亲亲热热地排在一起,看起来可爱极了。
苏玉音笑逐颜开:“拿笔来。”
翠珍为她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