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除修为弱暴毙以外,有七成跨越关隘,跑进万国种族观望的山岭中。
“司马和昶!
”
东吴琴公面色铁青,脸庞剧烈抽搐,难以相信那道句偻的身影。
脸颊有乌青胎记的老儒嘴唇蠕动,不敢再看乌泱泱的平原,低头走到梅寿庚身边。
“司马和昶,你……你让江东父老蒙羞啊!”
一些吴国修士脸庞涨红,声音近乎哽咽。
国子监祭酒,江东最高学府的掌舵人,降了……
这不止是中原的屈辱,更让江东父老都抬不起头啊!
一个教书育人的大儒,一个桃李满江东的名仕,竟然对着蛮狗摇尾乞怜。
“我是保全儒道传承,我是保全儒道传承……”
司马和昶先是自言自语,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声嘶力竭。
他一直受困于成道者巅峰境界,只要去深渊修行,不出半月就能证圣。
琴公一时间老泪纵横,昔日的老友如今变得这般陌生,叫他如何有脸再回江东,如何跟百姓交代?
把身家性命寄望在蛮夷的慈悲之上,无疑是蠢行中最蠢的一种。
你所谓的保全,无非是让同胞都乖乖地当可随时被侵略者打杀的家畜,自己好当一名管家畜的奴才!
真正使华夏不至于亡国灭种的,恰恰是蛮夷眼里那些不自量力的抵抗。
拓拔天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能感受到平原竭力压抑的怒火,别看这一波仅仅三百个投诚者,但很可能在东土如雷贯耳,都是些有一定影响力的汉奴。
比如乌青胎记的老儒,观望平原汉奴的反应,此儒的声望怕是享誉东土神州。
“作何感想?”
拓拔天下再次遥望血色身影。
顾长安并没失态,甚至都没情绪波动,只是笑了笑。
他比这个时代更了解华夏历史,从古以来就有盛产汉奸的传统,每个朝代都屡屡出现,抗日时甚至有数以百万计的汉奸。
但脚下这片土地,却有更多埋头苦干的人,为民请命的人,舍身求法的人,这些才筑成华夏的嵴梁。
他尽力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也是让这些人能够好好活下去,活着将精神传承后世。
再试一次,正如古人所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不确定自己耗费多久才能再举起来,但总归要尝试。
血色身影终于挪动脚步。
天地在一瞬间寂静下来,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步掠至城下。
难道?
拓拔天下的笑容瞬间凝固,专注于巩固阵法的凯撒大帝身体僵硬,其余老怪物表情阴晴不定。
尽管笃定顾长安再举不起城,可亲眼目睹恶魔再次尝试神迹,还是难免心神不宁。
“也不是几天就能举起,别分心。”
凯撒大帝轻轻闭上灰色童孔,显得一切尽在掌握。
很简单的推断,如果此人能够随心所欲举城,那早就前往圣城耀武扬威,根本不会给他们在雁门关布置阵法的机会。
其余老怪物放下戒备,一心一意投入阵法之中。
再有一天就是东土中秋节,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圆月临空恰好对应深渊一轮圆月,届时毁天阵法爆发伟力,一举摧毁天道起源地。
满打满算也就再两天而已。
只要雁门关崩溃,七彩国运剑和百家争鸣阵法就像两头断翼的苍鹰,再也蹦跶不起来。
没了灵气武道断绝,东土就是待宰的羔羊,集中营里的俘虏,连最后的本钱都丧失,拿什么抵御神国精锐大军。
锵!
就在此时,千万缕剑气一叠叠如剑气长河笼罩着龟兹城四面城墙,几里外山体摇摇欲坠,血城之外的地面又开始往远处裂开。
轰!
天穹卷起飓风雷暴,一条条黑色闪电如火蛇簇拥翻滚,陀螺似的旋转降落。
最后在孤城上空形成密密匝匝的包围圈。
无数人头皮发麻,从未见过这样的大恐怖异象,万国种族的酋长国王神魂颤栗,都以为心弦都快要崩断了。
这就是天威!
无与伦比的威慑力直刺灵魂。
那些东土投降派,只是在陆地神仙的威慑力面前就屈服了,而顾长安却是独自天道的愤怒。
凯撒大帝双眸蓦然开阖,老怪物们死死盯着。
嘴上说不在意,怎么可能啊。
那是能活活砸死陆地神仙的超然武器!
“主……”拓拔天下下意识攥紧脖颈的十字架项链,原来人在最紧张的时刻,都会祈求某些东西寻求慰藉。
全场几乎窒息,只见身影颤颤巍巍,一绊一跌,整个身体从头发到双腿都在往外冒血。
不是渗血。
而是如喷泉般涌出!
“卡察——”
骨头断裂声异常清晰,像是被一根根掰断折碎,声音竟构造出连绵不绝的琴曲。
看着这一幕,所有华夏同胞感至肺腑,悲怆欲绝,骨头都被压力给碾碎了,顾英雄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李挽晶莹的泪珠流过脸颊,她嚅动着嘴唇,吞咽着自己的眼泪。
世界各种族的首领血脉偾张,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震撼了!
天道这样冷酷地考验一个人的负荷极限。
原以为手举孤城的场面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惊悚,可此刻才发现,举城的过程最最令世人不寒而栗。
失败了,顾长安也能赢得全世界的掌声。
除了他,再没人敢以肉身举起一座七十里城池。
在拓拔天下哀求的目光中,血城一角离开大地足有两尺,可随着一声巨响,她仿佛即将溺毙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口喘着粗气。
轰!
眼看血城拔起上升两尺,又重重坠回原地,紧接着周边十里大地受到强烈震动而开裂。
人力终有穷尽时。
各色皮肤的酋长国王眼睛酸涩,也不知是感动还是紧张过度,总之激荡的情绪逐渐平复。
意料之中的失败啊。
“继续。”拓拔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