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哐哐”两声相继打开,被铁链吊离水面。
魔蛟脱离了束缚,在水中惬意地舒展身体,然后贴着水底蜿蜒游动着,向着猎物“咝咝”吐着血红的信子,两只竖瞳绿眼像两盏燃着鬼火的灯笼,乌黑发亮的鳞片在火光照射和水的折射下闪着危险的光泽。
而那鲛人却还是没动,只是悬浮在水中,专注地盯着慢慢向他接近的黑蛟,铁灰色的尾鳍随着水波飘荡,像灰色的薄纱。
戚灵灵不由自主被台上场面吸引,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堆麻烦,这可是大反派!
她在书里读到过大反派有过斗奴的经历,但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亲眼见证这段黑历史。
大反派还会留他们活口吗?
正想着,原本慢慢游动的黑蛟毫无预兆地发起攻击,它的动作极快,一伸一缩,便如一道闪电照着鲛人蹿去,一边张开血盆大口。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若是这一下咬中,那鲛人立刻就会断成两截。
鲛人却早有准备,在水中灵活地一个闪身,堪堪避开了蛟蛇的大口。
命悬一线死里逃生,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逃命,谁知他却回过身来,长尾在蛟身上一撞,借着反弹的力道跃上了魔蛟巨大的脑袋。
这挑衅之举显然激怒了魔蛟,它扭动着身子,要把这恼人的东西甩下来,然而鲛人却用右手死死地抓着魔蛟一角,紧接着只见他左手里银光一闪,不等众人看清,便听那魔蛟发出怒吼,一边狂躁地扭动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魔蛟右眼中插着一物,似是匕首,在水中闪着粼粼的光。
杜三大声骂了句娘,其他人却叫起好来。
“看来这铁尾有两下子!”
“看来上次赢下狮妖也不是碰巧……”
“老李头真是挖到宝了……”
那鲛人一击得手,并不恋战,尾巴在蛟身上稍一借力,便即退开两丈之外。
绿色的“灯笼”熄了一盏,蛟血丝丝缕缕渗出来,将水染成了淡红色。
魔蛟彻底被激怒,只听“喀啦啦”一阵响,它的身体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扭动着,紧接着,一排棘刺从蛟背上伸了出来,从脖颈到尾尖,犹如一柄柄玄铁铸成的利剑,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寒。
见了这一幕,看客们沸腾起来,爆发出一浪又一浪的喝彩。
“棘蛟!是棘蛟!”
“杜三为了找回场子真是下了血本!连这么稀罕的品种都给他弄来了!”
“那鲛人凶多吉少咯……”
“可惜,手段狠、不要命又长得美,我还想看他多打几场呢……”
“碰上棘蛟也是没办法的事……棘蛟在斗场上还从没输过的先例呢……”
戚灵灵问师姐:“棘蛟很厉害吗?”
舒静娴道:“看到那些刺吗?其实那些刺不是实心的,中间有根细管,只要扎中猎物,就会迅速将毒液推进猎物身体里,瞬间令其麻痹。”
话音未落,只听看客们发出一阵亢奋的尖叫,只见棘蛟飞速向鲛人冲去,鲛人不闪避,反而迎着它游过去,就在相撞的刹那,鲛人忽然调转方向,那魔蛟收势不住,一头撞在了“水墙”上,阵符霎时银光大盛,似钢铁铸就一般,“铛”一声将魔蛟弹了回去。
这一下撞得着实不轻,魔蛟垂下大脑袋,晃了晃,这才重整旗鼓,继续去追逐鲛人。
鲛人故技重施,只听“铛铛”的声响不断,魔蛟撞了七八次,游动速度大不如前。鲛人趁着它撞懵的刹那利落地拔出插在恶蛟眼中的匕首,一个回身,又把匕首插进了它完好的那只眼睛里。
恶蛟吃痛,在水中扑腾翻滚着,水里的红色更深,连看台上都能闻到蛟血的腥气。
“这鲛人不简单啊,”秦巍道,“说不定能赢。”
秦芝摇摇头:“双方力量太悬殊了,他手里只有短短一把匕首,就算戳瞎了魔蛟的眼睛,却没办法致它于死地。那畜生早晚会学乖的,真的搏斗起来,鲛人根本不是恶蛟的对手。”
戚灵灵问:“怎么才能杀死它?”
秦岸雪抢着道:“蛟蛇与蛇一样,要害都在七寸,那也是蛟蛇的妖丹所在,只有挖出妖丹才能将它杀死。”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戚灵灵:“为什么?”
秦岸雪:“因为它的鳞片和皮肤坚硬至极,而且只要有妖丹在,它就有灵力护体,连最利的玄铁剑都刺不穿,更不用说挖出妖丹了。”
戚灵灵明白过来,这就是个悖论——要挖妖丹,必须割破蛟皮,但是有妖丹加持,蛟皮就割不破。
果然,魔蛟吃了几次亏,总算隐约明白了四周有堵无形的墙,不能再撞上去。
鲛人再去引它,它就不上当了。
但是吃多了亏,它一时也不敢冒进,一鲛一蛟各据斗台一端,缓缓地绕着圈子。
观众们对那鲛人虚与委蛇的打法有些不满,纷纷叫嚷起来。
“咬他!”
“撕了他!”
“这没用的畜生!白长那么大个子,白长了一身刺!”
话音甫落,魔蛟忽然猛地回身甩尾。
鲛人闪避不及,右前臂被魔蛟尾尖扫中,一缕鲜血像红色丝线融在水中。
“不好,”舒静娴道,“他被刺中了。”
棘刺上有毒,顷刻之间他就会全身麻痹。
话音未落,那鲛人当真不动弹了,他的身体随波逐流,长长发丝在水中慢慢飘荡,白皙的身体在血水中若隐若现,美得妖异。
恶蛟兴奋地绕着鲛人游了两圈,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看客们心满意足的同时又有些懊恼和遗憾,虽然希望双方分出胜负,但就这么结束,又有点不甘心。
戚灵灵狐疑地看着那恶蛟身体上的鼓起,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那团鼓起慢慢顺着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