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内虫鸣声静寂, 头顶的大片树叶晃出沙沙的轻响,简桃和谢行川对视两秒,有些奇怪地低下了目光。
对话框里, 对面那句“所以你是单身吧?”还没有撤回,暗含着某种兴奋。
“什么意思。”她说。
谢行川一脸看透地坐在椅子上, 唇角荡起点儿笑, 不知是玩味还是什么。
他扬了扬下巴, 示意:“你说他什么意思。”
我管他什么意思呢。简桃心说,这都不是重点。
也不知道怎么回, 干脆就不回好了,简桃打了个呵欠,缓缓道:“困了,回去睡觉。”
她收起手机,继续说着:“你明天尽量吧,实在不能到不来也行,广告重要。”
结果走出去几步, 都觉得身后没有气息, 等她回头, 谢行川还坐在暗影里。
她奇怪:“还不走?”
男人终于起身, 跟她错开时间回到房子里。
次日上午,大家出发去图图卡卡海湾潜水。
海水碧蓝,泛出清透的绿,海底热带鱼游过身侧, 珊瑚和海胆触手可及。
简桃遥遥看去, 斑斓的海底奇景中, 小鱼晃动尾巴向前奔去, 视线尽头的海宽阔无垠——大概这才是旅行的意义。
上岸后, 她觉得这趟来得很值,等潜完水拍完照,解决了午餐之后,大家开始筹备晚上的Live House。
两点后谢行川就不在了,也不知道被带到哪儿拍广告去了。
四点多钟,大家开着房车出发,抵达定好的位置。
简桃先去登记,一推开门,发现谢行川正靠在柜台边。
她以为自己幻视了,眨眨眼,发觉居然真是他。
“你怎么来了?”
他半个手臂搁在柜台上,垂下来的手指指骨清晰,利落分明。
声音里也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不能来?”
她有一瞬间恍惚,这对话像回到了节目拍宣传照的那天。
“那也不是,”她一边往外拿身份证一边说,“你不是拍广告,八点能不能结束都不知道吗?怎么现在四点就到了。”
谢行川:“离得近,拍得快。”
他用干净利落的六个字做了解释,简桃点点头,心说有时候拍摄的确是预计比较久,实际很快。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比预计的时间长的。
不过他能来正好,她正愁人手不够。
顺利地登记完成,简桃别的都没空关心,开始布置房间,以及吧台。
露天舞台的布置交给剩下的四个人,但吧台要打扮得漂亮些,谢行川在一边放酒,她则在叠桌布。
几乎是从开始忙到开场,就连邓尔上台唱了第一首歌,简桃都还没歇下来。
暮色渐渐西沉,她买的星星灯带也派上用场,在夜里星星点点地闪烁着,非常打眼。
他们的Live House不用门票,不想消费的话,只听歌也行。
买了酒水的话可以有位置坐下,再加上人慢慢多了起来,买饮料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半小时后,简桃终于得空休息,在吧台边坐下,看着邓尔的表演。
他的歌基本都是快歌,很抓耳朵,节奏处理得也不错,慢慢地,场内越来越热闹。
歌曲间隙时买饮料的会变多,等到开场,谢行川偶尔也能休息。
简桃这会儿才觉得渴,撑着脑袋去看谢行川。
台上流洒出偏蓝质感的灯光,像是给他的发梢也渡上一层蓝色,谢行川看了会儿台上,感受到她充满暗示的目光。
“喝什么?”
简桃往他背后看了眼:“都是酒吗?”
台上正唱到热烈处,鼓点混合着大段rap将气氛点燃,话说出口时,她才发现连自己也听不清。
咚咚声中,她攀在吧台前倾,靠近问:“有别的吗?我想喝纯牛奶。”
结果不知道是她往前倾得太多还是怎样,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她的嘴唇擦过个软软的东西,应该是他的耳垂。
简桃不自然地略略后退,覆了点绒毛的耳垂触感似乎尤其清晰,她好像从没碰过他这里。
等谢行川转身时,她迅速曲起手指,用指节蹭了蹭唇线。
他倒是跟没事人似的,可能都没感觉到吧。她想。
很快,纯牛奶被推了过来,再往后,就没人说话了。
中途有人过来搭讪,挺露骨地问他今晚是不是一个人,谢行川头也没抬说,“有家室了。”
这话说完,用余光淡淡掠了她一眼。
简桃:“……”
我怎么觉得你这眼神挺有深意呢。
台上仍在唱歌,一首接着一首,所有摄像机全部对焦台上,简桃在底下坐了会儿,潇潇怕她没镜头,强行拉着她上去唱了首。
等简桃下来,还带了把吉他。
和摄像机之间隔着沸腾的人海,谢行川瞧她一眼:“你还顺下来个礼物?”
“不是,邓尔说吉他音不对,让你帮忙调一下。”
简桃找个椅子坐下,几分钟后才想起忘了说:“哦对,调音这个下个软件就能调了,没学过吉他也行……”
一抬头,谢行川已经把东西递过来。
简桃:“调好了?”
“嗯。”
简桃微顿:“……你会吉他啊?那去唱首呗,已经快结束了,我看他们都跳不动了,你可以去把最后一首唱了。”
谢行川低眼,答她:“不会。”
“……”
一看就是在扯,他那姿势怎么看都是起码会唱一两首的。
简桃撇嘴,也没再劝他,枕着胳膊随口回忆道:“好像还没听你唱过歌吧。”
他的高中时期一直在藏,从不出头,从没有节目,如果不是后来结婚,简桃不知道,其实他会挺多东西的。
想想也是,家世优渥的小少爷,从小到大不学点什么压根不可能。
这么想着,谢行川已经离开去给吉他,简桃又回忆起些什么,略微出神时,又被灯光拉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