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相忘已经在原地僵直地站了十分钟。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的丝质长袍睡衣、脸上是他曾经无往不利的微笑。
只是在此时此地哪怕他已经非常迷人地笑了十分钟,也没有任何人多看他一眼,他显然笑了个寂寞。
“……淦。”
毋相忘放下了嘴角,收起了价值千金的笑。
当笑容不能转化为实际利益,就等于付出的劳动没有回报,他绝不免费笑给任何一个人看!
而在不笑的时候,青年原本深情迷人的眉眼便因为那略有些上挑的眼角显得清冷凌厉起来,倒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他看了一眼在他旁边不远处尖叫的几个人。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啊!我明明刚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怎么可能就突然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里?这一定是在做梦!”
“据说在噩梦里醒不过来的时候自杀就可以了,我要自杀,我要咬舌自尽!”
毋相忘:“……”看到这些人尖叫起来这么丑,他决定稳住情绪,保持冷静。
作为一个顶级仙男,他要随时保持逼格、绝不被任何事情任何人拍下丑照拉下神坛。
毋相忘一边保持逼格,一边转头看向另一边,那里有一群和这些刚到这里就激动惊恐的人完全不同的人。
那群人的风格十分……有特色。衣服混搭、发型缭乱且杀马特、明明看起来像是大街上行走的行为艺术者,但他们的脸上却是相当明显的嘲讽轻蔑的表情。
而他们的眼神则是完全没有表演痕迹的高高在上。
毋相忘:“……”
这一波人看起来有点像是高级玩家,可为什么他们依然没有半点美感?这个世界难道是杀马特混搭的时代审美吗?!
如果时代审美是杀马特,那,他能够接受的发型颜色就只能是玛丽苏炫彩彩虹!
哪怕是杀马特,他也要是最炫的一个。
最后毋相忘把目光定格在了距离地面大概三四米的半空中。
那里时不时地就会凭空出现一道或几道黑色的裂缝,当黑色裂缝出现的时候就会有被黑色雾气包裹着的圆球从裂缝中被扔出来。而等那黑色雾气圆球落在地上、雾气散开后,里面就会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毋相忘也是被从裂缝中扔出来的一员。从他惊醒过来之后他就条件反射地紧张戒备、原地微笑了十分钟,而除了戒备和微笑之外,这十分钟内他一向安逸咸鱼的大脑也终于被迫开始了风暴旋转。
从懵逼到震惊到最后的判定大致情况,他的大脑也疯狂运行了十分钟,然后,他下意识地也数了十分钟裂缝。
显然,这黑色的裂缝一定是个关键。
平均每一分钟都有这片区域的上空都会有十几道裂缝出现,而那些被黑雾包裹着扔出来的人有黑有白有黄有棕、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来这不是华国专场,是一场全球公平的选拔来着。
让毋相忘稍稍放松了一些的是这种选择里似乎并没有太年幼的孩子出现,目前毋相忘看到的最小的被扔出来的人大概也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不过,看了十分钟,毋相忘也有了些明悟了——
如果说一开始刚醒来的时候还能认为这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对周围的观察,只要脑子还能思考,就会明白这是场噩梦的可能性在无限降低。
毋相忘也希望这是他看了《猛物手册》之后的夜有所梦,但却有他完全无法忽视、时不时就会响起的喊话打碎他可怜的、小小的美好愿望——
“新人们都稳一点!稳一点!别他妈在那里乱叫乱跳哭天抢地了!我再说一遍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咬舌自尽和拿石头拍自己的脑袋都真的会死!不要作死不成反重伤!重伤在这里太容易挂了!都先老实站在原地缓缓神!等裂缝结束后再听我给你们讲在这里的规则!!”
喊话的是个红发青年,他站在前方空地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脸无奈。
他喊话的速度非常快且流利,仿佛这些话他已经翻来覆去地说了无数遍。这红发青年的外表和装束和那一群高高在上的“淡定者”相似。
他身后披着一个草编的奇奇怪怪的粗糙披风、里面穿的T恤却是毋相忘知道的一个大牌限量款,但却是半年前的。他的裤子是正常的牛仔裤,但鞋子却像是某种水晶制品。
毋相忘盯着那双像极了灰姑娘玻璃鞋的鞋子,脑海里浮现出他从小时候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有的疑问——玻璃鞋穿起来不会硌脚吗?跑重了或者磕碰的话不会碎掉吗?
反正这个红发青年的装束很奇怪。
完全不正常。
不过现在大概整个世界都不正常了。
神颜仙男毋相忘:“……”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一定是世界对于他这个小仙男的恶意!见不得他天堂般的生活!
毋相忘一边叹气一边忧伤地摸着自己的脸。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无法感动地醒来。那他希望这个世界的审美能和地球一致。
最起码也不要偏离太远,好歹能让他找到几个欣赏他的美丽的冤大头啊。
他拒绝拼脑子或者拼力量。
仙男不需要动脑子,仙男不需要力量!!!
思考是最难直接变现的劳动。
而卖力气是最没有性价比的劳动。
真不如躺平卖脸值得啊!!
但他刚刚已经被迫动脑了十几分钟了吧?
毋相忘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痛苦!”
他觉得自己消耗了大量的脑细胞,头疼欲裂。仿佛被迫加了一场不给三倍工资的班。
就在毋相忘叹息自己做了免费劳力的时候,那接连出现的黑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