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基地里没有合适的人选,阮语也没多纠结,很快就把求偶一事抛到脑后了。
到底是孩子心性,嚷嚷得欢只是觉得新鲜,其实三分钟热度。
反正求偶期那些诸如发热、无力、思维迟钝之类的症状也算不上多痛苦,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是非要找雄性纾解。
总而言之,格斗场事件对阮语没什么影响。
倒是顾修寒在基地的人气发生了显著变化——
顾上将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闲暇时甚至会去格斗场玩玩,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以上流言传着传着就升级成“顾上将其实外冷内热平易近人”了。
风评大幅提升的后果就是这天顾修寒罕见地收到了一封舞会邀请函。
军中单身男女多,节假日时举办能拓宽交友面的各种主题舞会是常事,但顾修寒极少受到邀请,也从来没去过。
这次他当然也不打算去。
可是同样被邀请的阮语表现得兴致勃勃,不为交友什么的,只是想去凑凑热闹。
况且……
阮语不会对顾修寒说的是,来能源星之前他听过沈婧雅的心音。
沈婧雅明知道不现实,但仍忍不住默默期待阮语这趟能带个嫂子回来,或者尽力促成一下此事。
阮语知道催婚催谈恋爱会惹人反感,他不催,他只是想把顾修寒带到舞会上去,让他多一点交际,只要能多接触接触人群就好。
毕竟顾修寒凉薄寡言的性格是因为早年的精神发育缺陷,并非自然形成,他本质不是那样的。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口难言。
顾修寒和其他人一样,会寂寞,会孤独。
否则前几天在格斗场他也不会醋劲儿那么大。
因为如果连阮语都疏远他,他的世界就会彻底变成一枚封闭的茧了。
沈婧雅会着急,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这个。
阮语捏着邀请函,眉心微拧,激烈思考。
他永远都不会疏远顾修寒,但他希望顾修寒的世界里能容得下更多人,拥有更多关心和陪伴,不一定是爱情,友情也很好。
说干就干,阮语捡起被顾修寒随手丢弃的邀请函,去他卧室里磨人。
耍赖撒娇都是阮语长项,他先光着脚丫钻进顾修寒被窝里稳稳赖住,一口一个修寒哥把毛捋顺了,再好声好气地提要求。等顾修寒一口回绝并轻轻扯他睡衣后领作势要把他拎走时,他就哼哼唧唧地扒住床头,连脚尖都勾住床垫,软软求人:“去吧,修寒哥,就去一次好不好,你一次都没去过,这次就当陪陪我,你忍心我一只鱼去吗……”
阮语以前倒是跟着顾家父母参加过一些聚会,但他年纪小,都是被大人抱在怀里当吉祥物,顾修寒更不用说了,对这类邀约简直敬谢不敏。
两人一起被邀请还是第一次呢。
“工作忙。”顾修寒假意揉了揉眉心。
下一秒便看到阮语委屈巴巴地抿着嘴,眼角都要挂珍珠了。
“哥……”
连修寒都没了,是小时候常用的撒娇手段,屡试不爽。
知道粗暴的拒绝不可能让常年被人宠着惯着的娇气小鱼死心,顾修寒转念一想,给出了一个真实且靠谱的理由:“我没有女伴。”
去参加舞会的单身汉不少,带女伴不是必须的。可别人无所谓,顾修寒这个等级的将官全程直挺挺地杵在墙边当壁草确实不好看,而“顾修寒主动邀请单身女生跳舞”这种事阮语连想想都觉得魔幻。
不过见到他松口,阮语的目的早就达成了一半,至于顾修寒说的女伴……
阮语托腮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个点子,不确定是否妥当,浅珀色的圆眼睛犹犹豫豫地眨动着。但可能是因为想得太用力,脑子内存不够导致嘴巴自治了,脱口就是一句:“这个好办,我给你当女伴不就行了吗?”
话音落定,自己也愣了一下。
让阮语给他……当女伴?
顾修寒心脏猛跳了几下,乌黑眉眼却凝冰般纹丝不动。
他对舞会没兴趣,刚才那句仅是应付阮语的托辞,并不需要阮语男扮女装充当舞伴。
不需要。
他几乎就要说出口了。
可过于活跃的想象力已擅自勾勒出一幕幕冶艳的幻想,使那三个字不上不下地哽在喉间。
以为女装很轻松的小人鱼,连平地走路都才学会一个多月,就踩上了难度系数翻了几倍的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之后,意识到一旦离了人自己连站都站不稳,只得菟丝花般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咬着果冻般弹润的下唇,一脸为难地跟着他走。丝绒材质的小礼服裙缠裹住一把细匀yāo身,因收得紧了些,一丁点儿不适也受不住的阮语会趁没人注意时孩子气地把它扯来扯去。他想扯松一点,实际上却只是将平整的面料揪得皱巴巴,yāo后的绑带也散乱开来,像才被一双大手握住,细细地、满怀爱谷欠地摩丨挲把玩过……
顾修寒好像也有某个器官脱离大脑自治了。
不仅自治,还篡位夺权,成了第二大脑。
见顾修寒沉默不语,阮语决定收回提议:“我开……”
开玩笑的。
“当女伴需要穿裙子,你可以吗?”
一句突兀的问话传进阮语耳朵里。
乍听之下口吻沉缓,唯独尾音带着极微弱的颤抖。
像内心的焦渴热意泄露了影踪,又像错觉。
“……唔?”
阮语对声波敏感,捕捉到了那一缕比蛛丝还缥缈的震颤,但嘴笨说不清,甚至也想不明白,只是有一点惶然和讶异地抬了抬眼皮,好像当女伴不是他刚才亲口提的。
迟钝地嗫嚅了两秒,阮语抛开那丝异样感,乖顺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穿裙子应该也不会太难看吧……到时候可以请人帮我化一点妆。”
以他五官的精致程度,只要稍稍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