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沉迷修炼, 无法自拔,无课的时候基本上是足不出户,饿了就啃些存放在房间里的干粮吃。
文令上叮叮响了两声, 提醒她今日有课。宋青柚才从入定中睁眼,她指尖微动, 金色的小方格飞快在身前排列成型,行气触手托着键盘灵书。
宋青柚活动了一下手指, 指尖落于键盘上, 飞舞在金色的方格之间,敲出哒哒哒的连响。
一串文字从键盘上飞出, 落地化作一群引颈高歌的大白鹅。大白鹅们展开洁白而富有力量的双翼,在房间里扑腾得羽毛横飞, 嘎嘎声震耳欲聋, 嘴巴一叨就能撕扯下一片幕帘。
宋青柚行气涌动,正要将这群大白鹅中的战斗鹅控制下来, 就听门外传来三声叩门声,梅时雪清灵的女声在外响起, “柚柚, 怎么了, 你屋里怎么那么大动静?”
宋青柚眼珠动了动, 促狭地眯起眼,章鱼触手凌空射过去, 唰地一下打开门。
门外的梅时雪又恢复了女身扮相,看上去还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亮眼的雪白罗裙, 乌发上簪一朵绢花, 如雪山白莲般出尘绝艳。
房门一开, 他只觉嘎嘎声冲入耳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群雪白的大鹅朝他狂涌而出。
梅时雪动作极快地旋身后退,裙摆霎时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翩然落到庭院中的桃花树巅。
但奈何这群大鹅扑腾得比他还高,脚掌底下甚至乘着水浪,随着浪涌不由分说地将他包围。
从空中到地上都是它们凶猛的大黄嘴,一张嘴就能看到它们嘴里密齿状的尖喙,仿佛一把锯子。
梅时雪被一群乘风破浪的大鹅追得满院子乱窜,裙摆被撕扯得乱七八糟,再没有闲工夫开花了。
他眼泪花花地捂住被叨中的屁股,仓促地偏头看一眼倚靠在门边看戏的人,“柚柚,我的好闺女,好妹妹,你怎么忍心看着它们这么糟践我!”
宋青柚苦恼地皱起眉,“哎呀,我方才正在背诗,师姐来得实在太不凑巧了。”
“什么诗这么凶残!”梅时雪一看她就是故意的。
宋青柚抬手抚了下额前碎发,背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小学一年级必背古诗罢了。
她这段时日来没日没夜地修炼,已经将儿童区大部分书籍中的灵字都收入自己灵书当中,可以从键盘上直接打出灵字赋字,聚气化灵,再不用每次都进图书馆里翻书了。
梅时雪差点被一只鹅叼住一生幸福所在,手中慌忙一转,抓出自己的灵书竹简,朝着大白鹅脑袋上敲了一下。
大白鹅被他敲得一顿,一个小字“鹅”从脑袋上浮出来。
梅时雪抓住时机,竹简插进“鹅”字当中,搅散了这字里的文气。大白鹅化作一缕水墨行气倏忽钻入另一只鹅身内。
宋青柚没有同他闹得太过分,一键删除,收回灵字,满院子的大白鹅和水浪都随之消失,只余下被鹅叨得可怜兮兮的梅时雪和满园零落的桃花。
最后梅时雪不得不重新回房换身衣衫,等他出来时,另一个人早就不在了。
今日的课是俞老的衍术课,授课的地点在州学大后方的鹊山顶,山顶建有一座观星阁,寻常时候从州学内只能看到一点建筑屋顶。
日落后的山林中光线很昏暗,青石台阶上生着潮湿的青苔,蜿蜒往上延伸。
宋青柚沿着山道走了一段,实在被山间乱飞的蚊虫搅得很烦躁,不止是她,来上衍术课的同窗们都因为这条要命的山道叫苦不已。
光蝶飞舞在山道旁,像一条光河一直往上,几乎看不见尽头。光源当中都是趋光而来的飞虫。
大家现在修为浅薄,大都还不会御风之术,只能老老实实地爬山。
一个学子抓耳挠腮地拍着身上的蚊虫,“早知如此,我下午时候就先爬上山等着了,继续这么走下去,我都快成虫子窝了。”
另一人哭丧着脸道:“下午也没人说,今天衍术课是观星啊。”
他刚说完,就猛地掐住脖子呛咳,“别、别大声说话,有虫子飞进我喉咙眼了。”
与他同行之人赶紧掏出一个水囊,“喝两口水,囫囵吞下去,就当加餐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衍术课要在山顶上学,早知如此我就不抢这堂课了。”
“今夜俞老会教我们观星,所以才在观星阁,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学堂内的。”
在众人窸窸窣窣的哀怨声中,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随着山林夜风飘来每一个人耳边。
“驱虫丹,三两银子一丸,十两银子三丸,医堂出品保证有效,只需捏碎撒点在袖口衣摆,不管蛇虫鼠蚁通通不敢近身。”
这声音实在耳熟,宋青柚停步回头,只见崎岖的山道下方有一个小平台,梅时雪又换了另一身亮白色的衣裙,面上覆着一层薄纱,楚腰纤纤,亭亭玉立,在夜色中尤为显眼。
此时,他怀里正抱着一个锦盒,吆喝叫卖。
梅时雪在山脚下的时候没卖,等大家快走到山腰,被蚊虫折磨得够呛时,才开始叫卖。
这种驱虫丹在州学医堂里都是按瓶卖,一瓶也才三两银子,而他现在直接按丸卖,却还是吸引了不少学子光顾。
山道上的学子纷纷停步,都朝他涌去,“师姐,给我来一丸吧。”
“给我一丸给我一丸。”
“我要三丸!”
像宋青柚这种抠门的穷人,自然不可能遂了那个奸商的意,她宁愿被蚊虫端走。
但是跟在她身边的有钱公子可忍受不了,殷子覆一张白面书生脸上被蚊虫咬出好几个红包,闻言飞快奔下山道,挤进去抢来两枚丹丸。还贴心地为宋青柚抢了一丸。
宋青柚捏着丹丸,沉默片刻,“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