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来时, 是被冻醒的。
无语地垂眸一看,果不其然,青木正坐在矮矮的椅子上,俯身抱着我的整条胳膊, 脸挤在我的手臂上沉睡。
不知道为什么, 青木有时候明明只是微凉罢了,这次却像是从冰水里才捞出来一样, 皮肤刺骨的寒冷。
旁边的输液瓶早已被撤下, 并没有在输液。
我费力地抽走胳膊………抽不走, 他抱得太紧了。
我另一只手抵住他脑袋,使力推, 手臂使劲往外抽。
青木毛茸茸柔软的头发被我压住,他在睡梦中都在抵抗, 头焊在我胳膊上似的。
几秒后, 他骤然一松,导致我没及时收回力度,青木瞬间被我推到地面, 哐当一声椅子也倒了。
我:“………”
嗯……
他醒了,一点点事都没有地坐起来, 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被推倒在地。
青木抬头, 我抢先真诚道:“对不起,是你一直抱着我胳膊不放手,我想推然后就这样了……”
这并没有阻挡他的顺杆子往上爬的行为, 青木立刻开始放刁撒泼,道:“可是地板好硬, 好痛, 感觉都有红肿伤口了!”
“啊?真的吗?”我有点信以为真, 青木的皮肤的确很白皙脆弱,看着比我见过的任何嫩豆腐都滑且细腻。
“真的,你看。”青木坐到我床边,伸出手臂,挽起袖子,莹白皮肤上有一处淡淡的红色。
我盯着那块红看了半晌。
青木也哼哼唧唧地任由我看,故作得意,对于我的视线感到一阵雀跃。
过了片刻,那片红一点儿都未有消退的趋势,开始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我疑惑地问他:“你不是能自愈吗?”
“……”青木沉默一秒,马上炸毛,“诗绪里!难道你就是想看我的自愈速度吗?”
“是的,”我嘴快回答道,顿了顿,再加了句,“我好奇嘛。”
青木又给顺好毛了,他貌似认为我是在撒娇,笑了几声,洋洋自得道:“很快啊,就算是头被砍掉,只要是我想要,二十分钟内就能长出来。上次还把一个蠢货给吓到精神失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
我看着他像个小人得志的反派一样猖狂大笑,青木对于那些人的惨状感到由衷的有趣,所以现在毫不顾忌地与我分享。
青木:“还有还有,有个人还非要说我是人类进化的终点呢。当然了,没有人能比得上我!”
……那个人怕不是个隐形反派吧。
青木讲的天花乱坠,把那些人的丑态描述得淋漓尽致,我越听越不对劲。
我:“弄半天你这是玩乐呢。因为不会死,所以无所忌惮吗?”
“…才不是。”青木说道,“都是他们的错!我每次都没有怎么样,他们就这样对我,我才是最可怜的诗绪里。”
突然,一名医生推门而入。
“是10号床的间织诗绪里吗?复查。”
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医生询问的时候,她的余光貌似在注意坐回椅子上,撑着下巴,手肘抵在床沿的青木。
一时间,我们形成了她看他,他看我,我看她的三角形视线投射状态。
听闻可以出院之后,我立刻决定要出去,青木什么都没说,满口答应,直到我出院的第二天才知道老师给青木说过那天下午会来看我的,结果被青木临时拒绝了。
……行吧。总觉得即便老师来了,她也是来看青木的。
我内心萧瑟地想到。
***
那天过后我回到了班级,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正在经历紧张的学习阶段——不对,貌似班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地学习……
青木早就成为了班级中心,他当上风纪委员后风头更盛,就连其他班的人每天中午下课下午放学都要来我们班级堵门。
我们班的人自然是不高兴,几番冲突之下,就开始约架。
我:“???”
我不太懂,但我大受震撼,更别说我依旧稳坐第一名的成绩,时常被主任用“出淤泥而不染”的欣慰眼神盯视,怪怪的。
那些人打架造成的红肿淤青仿佛成了什么忠诚的勋章,第二天总会有人带着伤口在青木面前晃悠,并且迫不及待地邀功。
“富江!这是我为了你才受伤的啊!他们真是痴心妄想,还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我就教训了他们一顿,怎么样,我做的还好吧?”一人咬牙切齿道。
青木掀眸轻飘飘看一眼那人头上绑的纱布和颧骨上的淤青,露出嫌恶的表情:“好丑啊你,快滚开,我的眼睛都在发痛了。”
“富…富江!?”那人不可置信,指指自己的脸,怒吼道,“这可是我为了你才弄成这副样子的啊!?”
青木:“开什么玩笑!是你自己无能,关我什么事!”
“不是你昨天在我面前说A班的人在骚扰你,我才……”
青木不耐烦了,对旁边的人指使道:“快,愣着干什么啊蠢货!赶快把他给我赶走!”
那人挣扎不过,被带离青木的视线,头被几人压在自己的课桌上不能动弹:“…不!你……你这个白眼狼!富江!你真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又是一场闹剧结束。
每天我学习累了,就抬头看看青木的那些人,放松放松。
宛如一场荒诞剧一般。
直到某一日,前桌将一张纸递到我桌上,她也是富江俘获的一员,面色阴沉道:“隔壁班竟然向主任申请能不能把富江同学调到他们班级里去,间织!你说可不可恶!真是可恨啊,自己没有本事让富江同学过去,就直接向主任申请……卑鄙阴险……”
纸张上写了隔壁班的大部分人的名字,应当就是她口中的想要让青木去隔壁班的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