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 将鞋晾在外面,我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青木正窝在沙发上,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露出精致的脚踝与一截皓白窄腰。
跟只猫似的。
纤细流畅的脊背弯曲成一个弧度,黑色碎发蜿蜒在沙发上, 阖上眼安睡的脸褪去了刺人的傲气鄙夷,蔓延着宁静的情绪, 温和人偶一般。
乖巧到不像青木了。
走近,青木身体在随着呼吸细微地起伏,我伸出手拍拍他肩膀。
“起来起来, 该你洗澡了。”
他没反应。
我再拍。
“青木青木, 醒醒。”
他没有睁开眼, 轻轻抬起头移了位,再顺势落下, 正正好将我的手压在底下,不轻不重,冰凉柔软的脸颊细腻触感与沙发的质感分别在手背手心里流淌。
我随之一愣, 青木这才睁开眼睛, 侧躺着微微弯眸,朝我勾唇笑,与平时不同的弧度带着似有若无的诱惑力与性感。
青木撒娇道:“诗绪里, 我饿了, 我要出去吃饭。”
我:“…………那你出去啊,别压我手, 久了就麻了。”
“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我干嘛要去。”
“因为我们是情侣!”
他尾音落地, 理直气壮。
他压着我的手, 蜷缩的模样宛如一团猫缩在我手腕边,我是弯着腰俯身的姿势,才洗过吹干的栗色头发顺着垂下,飘到他脸上,青木伸手抓住。
我:“…放开。”
青木:“诗绪里——再吃三明治我胃绝对会坏掉的!腐烂掉!”
我呵呵笑几声:“我怎么没烂掉。”
青木:“因为我更不好养。”
……合着我就好养呗。
不过他哔哔得我头晕,按了按太阳穴答应了,只是问他是不是请客,青木一脸笑意:“不啊。”
我又沉默几秒,感觉他要找其他人付钱。
这些我都没再在意,青木进去洗澡洗了许久,我衣服都换完了,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新闻播完,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没有开始那么大,啪嗒啪嗒拍打屋檐阳台的声音不断传入室内。
我催了一下,青木才慢悠悠出来,抱怨道:“讨厌下雨,衣服都脏了。”
他嫌弃地将衣服扯了扯。
我没看出哪里脏了,说道:“那你换件衣服啊。”
不知何时我家里堆了一叠青木的衣物,敷衍地堆在客卧的衣柜里,青木压根不想打理,我更不可能帮别人做家务,所以那些衣服被青木翻来翻去,一团杂乱地扔在客卧衣柜里,凌乱不堪。
这次青木又翻来覆去地找,我站在客卧门口无语地看着那名贵无比的衣裳被人嫌弃地一扔一件。
青木翻完,烦躁道:“都变成老土的旧款了!”
“?”我直觉这不是我的领域,没有插话。
也没有说那些衣服在我看来倒是挺好看的……
青木愤愤地把衣服全甩进垃圾桶,垃圾桶里堆不下那么多衣服,于是变成被衣服堆淹没。
我提醒道:“记得你自己扔垃圾啊。”
“……”青木有些不情愿了,但不想也不敢叫我干事,他走到外面去,不一会儿回来,对门口的人讲,“不准进来!”
他应该让那些人进来帮忙把“垃圾”搬走,却又对陌生人踏入屋内感到一丝警惕与不爽。
青木自己把那堆衣服抱出去,扔给那人:“快点,丢得越远越好!”
我探头看一眼,发现那人是楼下的某个住户,这是来当工具人了。
青木举一反三,又将屋子里所有垃圾桶的垃圾一股脑都给了对方,象征性伪装地说了几句对方的好话,然后啪地一声关门,脸瞬间恢复面无表情。
他的衣服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只好穿着今天的将就将就。
终于能出门,我打开伞,青木没拿雨伞,心安理得地在我一撑开后就钻进伞里,我顺势将伞柄递给他,拿出手机。
有人给我发消息。
[间织,我们周末要在我表姐家办一个学习会,你也来吧!你的学习最好了。]
我刚要拒绝——
[我表姐会给你们每人一套书,嘿嘿嘿,而且白吃白住两天哦!]
[谢谢邀请,多久去?]
桃子说了时间地点,我记下,与她道谢,收回手机。
……并不全是书的缘故,还有桃子也算是我的同学,这个班本就是中途插进去的,同学对我的邀请其实很少,所以想了想还是接受了。
表姐?好像是那个谷酒晴子作家吧?
“诗绪里!”
我回神,一直跟着青木的步伐走,没注意走到了哪里,反正他认路。
青木对于我的私聊很不满意,说道:“真是没礼貌,竟然在别人走路的时候发消息,是谁啊?”
听到第一句话差点以为他在说我,闻言我马上就要生气了,谁知他是在说发消息的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人也不知道你在不在走路吧……没谁。”
我慢慢道,自己的事情,懒得给他解释了。
青木跟个无理取闹的恋人一样,当场发作,大声哔哔道:“一定要告诉我!万一他对诗绪里图谋不轨怎么办!……肯定图谋不轨吧!”
我无语道:“是女同学。”
“女的也一样啊!”
富江的嫉妒毫无道理可言。
“???”
我懒得跟他扯,青木自己嘀咕几声,见我一脸“啊听不见——我真的听不见——”的表情就无能狂怒,却憋了又憋,最后憋屈地转移了注意力——到达目的地了。
他选的吃饭的店是牛排店,小小一块是我一个月兼职工资的那种。
青木一到此处就挑剔地看了看,“勉强及格。”
他把伞放在门口,眉眼间还带着刚刚的幽怨,服务员上前,青木眉毛一挑,马上就要将无处安放的怒气撒在别人身上。
我想了片刻,伸手慢慢牵住他垂落的手,小心钻进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