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闵宣回过神来,正好看见孟炔擦掉嘴角的血渍。他抬手摸了摸孟炔的额头,随后皱了皱眉,把他推进了房里。
孟炔把姜月见放在床上,转过身来对着王闵宣说道:“医仙,我们先把兰子尤和赫连珅也搬进来吧。”
王闵宣摆了摆手:“不必,我自己去搬,你快回自己的房里躺好。”
王闵宣说什么也不让孟炔动手,独自跑到院子里,左右比划了一下,憋了口气,才把兰子尤拖行了几步,他就累得几乎瘫倒在地。
他气得佯装拍了下兰子尤的头,嘟囔道:“让你平时吃这么多。”
身边一个人走过,他抬头看了看,看见孟炔走到赫连珅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过程中还转过头对着他轻轻一笑。
王闵宣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埋头拖行兰子尤。
孟炔把赫连珅放在床上,又转过去把兰子尤给扶了起来,将他俩都安置好后,孟炔靠在门边看着王闵宣给他们清理伤口,嘴张了张,没有说出什么。
王闵宣正给兰子尤擦拭血迹,眼风看见孟炔欲言又止,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他:“怎么了?想说什么?”
孟炔抬眼看他:“这次老猫是以本体附体,直接强占了阿元的肉身,所以我这一剑,避不开阿元,他无论如何都得受重伤……对不起。”
王闵宣将手中被血浸红的帕子放进水盆里,又拿起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你不必如此内疚,倒是你,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能使用法器了吗?这次竟然还使用剑意发动这么强大的剑阵……”随后他又摇了摇头,“我没资格质问你,毕竟因为你,我们才都活了下来。”
屋外呼啸的剑气渐渐平息,王闵宣往屋外看了看,又转过头来看着孟炔:“还撑得住吗?”
孟炔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去看看。”
院子巨大的土坑里,只有阿元孤零零地躺在里面,他衣服破烂不堪,浑身都是血。
王闵宣跳下土坑,将阿元扶了起来,又左右将他看了看,随后才松了口气。
孟炔眉头微微皱起,将土坑都看了个遍,都没看到老猫的本体。按理来说,以本体附体,被强打出来后,会显露真身才对,不可能真身杳无踪迹。
王闵宣把阿元抱出土坑时,一块小石头从阿元衣服里掉了出来,滚落在泥里。
这块石头异常眼熟,正是他和姜月见在寺庙请圣物的时候,大师父供奉的老猫的替代品。
小石头滚落土里没多久便亮起了一道橘色的光,光灭后,小石头变成了一只棕色的猫,软趴趴地趴在地上。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替代品,竟然才是它的本体。
这块石头一直是揣在他的怀里的,一定是阿元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帮他收了起来。结果就被这个老猫给强占了肉身。
孟炔蹲下身,单手结印,印在老猫头上,一阵光过后,一颗橙色的妖丹自它额心飞了出来。他捏住妖丹左右看了看,一挥手,老猫掉落进土坑里,他扔了一张符下去,瞬间幽绿色的火焰填满了整个土坑,最后老猫彻底消失在这火焰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妖丹放在姜月见的小包里,又走到阿元房间,对着王闵宣说道:“医仙,又要麻烦你了。”
王闵宣转过头来一看,发现他脸白如纸。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出来阿元的房间。
王闵宣是在他的房中寻到他的,他和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他刚才坚持了这么久,身体肯定已经疼得不行了。
王闵宣帮他把脉,却发现他的脉搏已经全部消失了,唯留下一丝微弱的呼吸。
王闵宣捏着他脉搏的手抖了抖,随后坐在凳子上呆愣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盯着孟炔看了看,嘴唇一张一合,飘忽地说出一句话:“我要如何才能救活你呢?”
他在凳子上坐了许久,突然起身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抓了一把草药,然后丢入平日熬药的锅里。做完这一些后,他握住放在一旁的扇子轻轻扇着火,嘴里还念叨着:“要是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锅里的药被他熬干了他又加水继续熬,就这样熬了又干,干了又熬,连续熬了七日。这七日里,除了孟炔,其余的人都相继醒转了过来。
王闵宣正撑着腮帮子在熬药,就听见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吵闹声。他循声看去,看见兰子尤正拉着阿元讨要说法。
“唉,闹起来了,闹起来了。”他慢慢起身,走了过去,见兰子尤拉着阿元,正面红耳赤地逼问着。
兰子尤说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杀手?你最好给我找出个合理的理由。”
阿元皱着眉,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对你们下杀手了?你别冤枉人。”
兰子尤一脸不可思议:“你还不承认?你问问月见和赫连珅,问问我有没有乱说话。”
阿元看向姜月见和赫连珅,发现她们皆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阿元神色复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王闵宣拦了过去:“好了,阿元,你去熬药。”
“师父,他们说的……”
“行了,去吧。”
阿元看了看兰子尤,然后转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