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找补遗传基因已经来不及了, 跟着豪格又有点影响大哥打猎的效率,平安决定还是缩回马车里裹紧他的小被子。
多铎这人是有点刺头在身上的,之前跟皇太极不对付也就罢了, 跟和他同龄的豪格也不太对付,骑马过来在他们身边绕了三回了, 狠狠嘲笑了一番豪格那可怜的战果。
豪格有什么办法呢,他前面带着平安, 因为是第一次带着个这么大岁数的崽, 束手束脚的,根本不敢骑快了, 就这几只兔子都是侥幸得来的。
这时候的冬狩并没有后世木兰秋狝的场面宏大,事前准备则更是根本没有, 皇太极心血来潮, 与诸位宗亲贝勒一拍即合,场地就选定在茫茫草原。
行到何处便猎到何处, 虽然酣畅淋漓十分痛快,但毕竟是有些条件艰苦, 平安甚至是这次跟随出猎中年纪最小的孩子。
天色渐晚, 车队就地驻扎, 随行的兵士从后面的马车上拿出帐篷, 就地取材,开始安营扎寨。
皇太极和诸位打猎到兴头上的宗亲贝勒们还没有回来, 茫茫雪原在雪光与月光照应下甚至还很明亮,能隐隐看见他们在远处奔马射箭的身影,马蹄飒踏, 惊落一树陈雪。
营地中已经升起了暖融融的篝火, 平安坐在火堆旁边, 拿手攥拢了一个雪球。
既然是冬狩,若真的不能出去跟着一起骑马打猎,那留在营地确实也是有些无聊的,年龄相仿的孩子都没有跟来,没人陪他打雪仗,年纪稍大些的也都骑着匹马,跟在打猎的队伍后面晃悠。
万一侥幸射中了猎物,便是又是一条年少精通骑射,可以拿出来吹嘘的资本。
皇太极他们人虽然没回来,但一路上猎到的猎物一直在源源不断的送回来,伙头军架锅燃柴,根据猎物的不同,分出了不同的做法。
兔子和黄羊自然是烤着吃了,狍子便加些调料来炖,随着火舌噬舔上丰沛肥美的油脂,煮肉的铁锅沸腾,香味顿时飘散开来。
缕缕烤肉的香气钻入鼻端,平安抬头看看帐篷,再瞧一眼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恍惚有了一种野营的感觉。
皇太极带了女眷,其他的宗亲贝勒们也不好意思不带,便也都带着各自府上的福晋,做饭烤肉当然不用她们亲自动手,但几人凑在一起聊天说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男人们出去打猎了,诸位福晋也大显身手,拿着送回来的猎物随手放在面前的火堆上炙烤,好像在比着谁帐篷前烤肉的味道最香。
平安被海兰珠分了一只兔子,让他看着在火上炙烤的火候,不时给它翻个面。
旁边搭起的架子上则摆着几块他们带出来的奶糕,被火一烤,奶味和麦香混在肉香中飘散出来,奶糕外层烤得微硬发黄,掰开来内里还是热乎软绵的,冒着轻微的白色热气。
食物的味道逐渐飘散开来,各帐篷前的野物也到了火候,在平安正在和布木布泰姨母分食第三块奶糕的时候,远处火把明亮,马蹄声逐渐靠近,尽兴打猎的人们终于回来了。
与此同时,盛京
皇太极率众出猎,整个盛京的宗室们几乎倾巢而出,整座城池似乎都一下子空落下来。
清宁宫内一片寂静,苏日娜捧着装了炭火的手炉走进来,
“天冷,格格拿着暖暖手吧。”
接过手炉,一股呛人的烟味也随之窜进鼻腔,哲哲咳了两声,皱起了眉。
不待哲哲开口询问,苏日娜帮她轻轻顺着背,解释道,
“这是次一等的黑炭,烧起来有些不好闻的味道,委屈格格了,内务府说今年寒冷,各宫炭火烧得旺,消耗得格外快些,银骨炭的份例都是和往常年一样的,实在是没有再多的了,正在叫他们开窑烧着,叫咱们先用黑炭凑合一下。”
苏日娜边说边看着哲哲的脸色,
“您吩咐把咱们宫里炭火都先给了两位小格格,现下实在是没有多的了。”
就是这样省着用,炭筐也见了底。
马喀塔现在住在阿哥所,整个清宁宫里只有自己和两位格格三位主子,才到月中,炭火就已经不够了,那之后的半个月还要怎么熬下去?
将手炉往床上的矮桌上一墩,哲哲变了脸色,冷笑道,
“大汗虽然令我闭宫休养,但我如今尚且还是国君福晋,内务府的人便这样笃定,我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吗!”
“不是的,”
自从科尔沁回来被大汗勒令闭宫修养之后,哲哲的脾气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苏日娜慌忙解释道,
“格格误会了,我去问了其他宫里的人,今年所有宫的份例都说不够,内务府也没多的给她们,不单是咱们……”
哲哲打断她,不知对于这番解释是信了还是没信,
“叫他们把别的宫里的份例匀些过来,反正不能短了两位格格,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
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如今失了势,他们自然不上心。”
哲哲虽然不喜欢这呛人的烟味,只不过天寒地冻,清宁宫里又冷清,也顾不得了,只得再将桌上的手炉拿过来揣在怀里。
烟熏味实在是呛人又难闻,她厌恶的皱起眉,看见站着没动的苏日娜,哲哲声音一厉,
“你还不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
慌忙答应了行礼后退出来,苏日娜担忧的望着殿中独自一人不许旁人伺候的哲哲。
她知道哲哲其实只是心里不痛快,并不是对她不好,平日里主仆二人抱团取暖时,哲哲常说拖累了自己。
不许人伺候是因为不确定大汗的眼线到底在哪里,哲哲现在唯有自己从科尔沁带来的苏日娜一人可以信任。
不过现下,她只得冒着严寒再去内务府。
内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