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把孩子抱到太阳底下,地上果然少了孩子的影子。
“好了。”县令道,“真相大白,这孩子的确是马淮的。”
诬告的人非但没有得到半点好处,还挨了二十大板,其余人见状,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等到孩子长开之后,越长越像那泥塑。
而这泥塑本来就是照着马淮的样子捏出来的,孩子自然越长越像马淮。
如此一来,邻里之间再没有人怀疑这孩子的血统,只是对这孩子的来历啧啧称奇,并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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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又是一年上巳节。
每年到这个时候,书院就会组织学子们郊游踏青。
当然了,踏青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之后,要根据这一天的见闻写诗作文或者是作画。
因为县学里的学子都是考上秀才之后,才升上来的,他们都目标就是考举人。
所以说,他们没有固定的结业年限。
如果你头一年进县学,第二年就中了举人,那你第二年就可以毕业了。
当然了,这也是有上限的。
如果一连十年都考不中,那就会被退学。
科举拼的不单是才学,还有运气。
如果运气不够好,哪怕才学再高,也很可能次次赴试,次次落榜。
像江停云这样,十几岁就考中秀才的不算少,但考到五十都难以中举的却更多。
三十老童生,五十少进士。
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连续十年都考不中,要么就是才学不足,要么就是运气太差。
这两样随便哪一样,都足够致命。
所以,县学退学的学子,失去的不但是在县学进修的机会,还有大量的人脉。
毕竟,谁乐意费心思维持一条注定作废的人脉呢?
书院组织的上巳节踏青活动,就是给这些学子一个机会。
如果他们能在书、画、诗、文任何一项取得魁首,在书院里待的时间就可以延后一年。
这很难,但不难也不配换这一年的时间。
所以一般这个时候,像江停云这种年少才高,入书院不久的,是不参与这种竞争的。
这天下的好事,总不能都让一个人占了,总得给别人留一条活路。
所以,近三年入学的学子,全都是放松心情,真正来踏青游玩的。
只不过,江停云这里出现了一点意外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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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确定你认识我?”
江停云反手指着自己,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既娇俏又柔弱的姑娘。
是的,既娇俏,又柔弱。
活了两辈子,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一个人能把这两种矛盾的特质,融合得这般和谐。
眼前这姑娘大约十五六岁,个头不高不低,目测一米六;身材不胖不瘦,腿长腰细还带点肉肉。
她穿了一身嫩黄的衫子,脚上蹬着葱绿的绣鞋,生就一张白莲花一般柔柔弱弱的脸,眼神却十分灵动活泼。
面对江停云的质疑,那姑娘歪着头冲他一笑,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就是认识你,你姓江,尊讳停云,停云落月的停云。”
还真是一字都不差。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你见过我呀。”那姑娘睁圆了眼睛,“就是你送我来这儿的,还说你会帮我找到哥哥。”
“我,送你来这儿?还承诺帮你找哥哥?”江停云一头雾水。
现在的小姑娘说话,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对啊,就是你送我来这里的。”小姑娘连连点头,脸上的神情既真诚又无辜。
不论江停云怎么看,都看不出她有半点说谎的痕迹。
他忽然想到了上次与风道长互换身份的事,暗暗琢磨:难不成,是风道长替我揽的活?
但也不对呀,风道长不是去我老家找妹妹兼老婆了吗?
“姑娘,我是什么时候送你过来的?”
“就是……”
那姑娘说了两个字,突然顿住,微微皱了皱眉,才再次开口。
“就是……”
下一刻,她就苦了脸,“我说不出来!”
江停云:“…………”
——行吧,我也不为难你了,换一个问题总行吧?
“那你哥哥又是谁?你们是怎么分开的?为什么非要我帮你找?”
江停云连珠炮般地,接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