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落的雪, 这几天被阳光翻炒,看着暖洋洋的,实则更寒了。
外面的灯盏延着人迹亮起, 冬日的夜晚安静而萧瑟, 愈发突显得屋内和暖。
温潋的腿像被固定在床前,甚至盛栖走出房门时, 她都没动。
“我们谈一谈吧。”
高三那年, 她说过相同的话,后面的谈话让她与盛栖彻底决裂。
记忆卷土重来, 将她从温暖地房间丢出去, 在雪水里浸染,在朔风中晾干。
高三那年, 初秋, 多阴雨, 校园里满是桂花湿漉漉的香气。
被驱赶走的夏日只在日记上留下极其晦涩的一笔,流汗的夜晚被刻意遗忘。
换季容易感冒,生病在高三简直算得上拦路虎。而她越是焦急,就越是反反复复, 才好不久又感冒, 妈妈看上去比她更难受。
温潋那时想, 妈妈到底在心疼她,还是焦虑她的学习进度被影响。
高三学生没有周末这个说法, 一个月才放一次假。盛栖被她奶奶的病弄得毫无学习状态, 要么在医院,要么在教室。
她们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
九月刚开学时, 她们还找借口在一起睡过觉, 那时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
但步入十月后, 一切都变得淡淡的。
盛栖奶奶住院去了,她姑姑偶尔来照顾她。温潋准备了许多安慰的话,但盛栖似乎为了不听,刻意躲着她。
有回她没忍住,知道盛栖还没回家,就在楼道等。她看着表,她最多再等十分钟就要回家,不然她妈会发现她不在房间。
好在很快盛栖的脚步声就传来,见到她还算高兴,“在等我吗?早知道给你买点夜宵了。”
她的笑意一如既往,明朗漂亮,但没了一贯的洒脱,像拴着块石头往下坠。
温潋忘记自己说了句什么,她说:“你又感冒了。”
她上前抱温潋,担忧地在她头上轻轻抚了抚,“要是都不生病就好了。”
眸光随着温潋伸手搂她的腰而亮起又暗下,忍耐着欢喜,低头在温潋脸颊亲了几下。
温潋心想,盛栖的担忧是纯粹的,会心疼她,亲一亲她。
盛栖不会在这时候思考她病了没法学习怎么办。
温潋还是将准备好的安慰话说给了她,勉励她学习。最后一年了,挺一挺就能过去。
盛栖答应,但不像放在心上的样子。
“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能出院,以后不让她陪读了,回家养身体重要。我可能要住校。”
“无论你住哪,有时间我们就见面,放假你还可以来我家写作业。”温潋心底不舍,不愿意盛栖搬走,但仍先哄着她。
最难受的人是盛栖才对,她不能有坏情绪。
她的感冒直到月考都不好,当天还发烧了,按理不会有病情加重的情况存在,她妈妈照顾得很仔细了。但或许是身体太差,或许是压力过大,她几乎没法走路。
加上盛栖要住校的事困扰着她,那天下午她头痛欲裂,综合都没写完。
晚上回去妈妈心疼地带她去挂水,说要给她请半天假休息。
但成绩出来后,那份温柔荡然无存,她妈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温潋不是第一。
前面几门的状态就不理想,综合又有几道大题目空在那里,几十分白白不要,哪里还争得过虎视眈眈的同学。
虽然第六跟第一差不了多少,虽然老师都知道她是身体原因,劝她调整心态。但这是她第一次掉下来,一掉就是五名,从远超第二名的假话变为平庸的存在。
她可以调整心态,她妈做不到,找各科老师聊了一遍,最后轮到她本人。
“柠柠,妈妈有话要跟你谈。”
温潋以为,谈话内容无非围绕着学习,批评鼓励也好,更紧凑的学习安排也好,无数的大道理她已经听倦了。但她不会表露,耐心地等她妈发泄焦虑。
可是谈话重点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妈妈提了盛栖。
她不知何时发现她跟盛栖过于亲密的事,可能哪次撞上了,也可能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我早几天就想问你,为了不影响你月考才忍住不说。但你月考就考成这个样子,高三,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你自己不着急吗?”
温潋平静地听着,妈妈让她远离盛栖,不要再被她耽误。
“我发挥失常是因为身体,跟她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交朋友就是浪费时间,以前我看你开心,就由着你。但你们现在搞成了什么样子,她还不影响你啊?你在跟你堂姐学吗?温栩有资本任性,我们家有吗?”
韩箬华收敛着,没把话说得太难听了,但这对温潋而言还是太刺耳。她知道她没有任性的资本,她一定要按妈妈的想法往前走。
盛栖是她的意外,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失控,她以为她跟盛栖强调过不谈恋爱,她们所作所为就是恰当的了。
但她妈把那层欲盖弥彰揭开,她的自欺欺人就极为可笑。
她不能早恋,还曾经教训过盛栖,但她跟盛栖又在做什么呢?恋人之间的事情她们都做了,却不敢承认在恋爱。
她没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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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由此认为她们在闹着玩,赶新潮,盛栖贪玩,故意引她往歧路走。
现在不加干涉,以后温潋就会变成一个真的同性恋。
谈话后,温潋需要找时机,把她妈的意思用自己的方式说出去。
那段时间一中出了件大事,几个男女霸凌一个女生,将女孩子脱得只剩贴身衣物。视频被好事者传到学校的群,逼得那个女生险些自杀。
这事的领头人是汪正银。
盛栖说,汪正银他们不坏,顶多是不爱学习,又好面子,喜欢装而已。
但不坏的人,怎么会做这么一件坏事。
温潋在初中、高中都